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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经过一场犹如惊涛骇浪的云雨之后,渐渐又归于平静,不过仍旧暗潮汹涌。

  邵堇儿自弃地背转过身,不愿接受自己又再次沦陷在他的魅力下的事实,她没有脸见人了,真想死了算了。

  “沙沙”的轻微声响后,一具男性躯体又贴上来,惹得她心跳快了一拍。

  “怎么了?在想什么?”那呢哝的语调散发出欢爱后的满足,酥麻醉人的气息就回荡在她颈间,指尖在她光滑的裸背上摩挲,“转过身面对我,男欢女爱是很自然的事,没什么好害羞的。”

  她背脊一僵,喉咙间像哽着硬块,轻道:“你把我当什么?要我……把它当作很自然的事,我不是……妓女。”她加重最后两个字,即使那个字眼像把利刃般穿透她的心,她依然还是把它说出来。

  滕伊瑀扳过她的身子,义正辞严地道:“你不是,你是我的女人。”

  “女人?”邵堇儿已从少女转变为女人的清秀脸庞,在无意间流露出女性的柔媚,她不怒反笑,笑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你的女人和你的妓女两者之间有什么分别吗?原谅我还年轻,实在不会玩这种游戏,何不让我们到此为止,大家也落得轻松?”

  她挣开他腻人的搂抱,捞起散落在身边的衣物,表情空洞地穿上,心在淌血,也许等血都流光了就不会再心痛了。

  他脸色沉郁地也动手着装,这样自己比较能够专心在问题上。

  “我已经说过你不是,堇儿,你已经没办法再嫁人了,就让我照顾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有多少女人希望得到这些待遇,就只有她拼命往外推。

  邵堇儿套上靴子,远离那张罪恶的温床。

  “多谢你的好意,我会照顾自己,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东西,你可以不必这么麻烦。”他以为这么说自己就该感激涕零,跪下来向他道谢吗?然后随时等待哪一天他觉得腻了,将自己扫地出门,到时她会更看轻自己。

  他俊挺的五官因怒气而泛红,着恼地喝问:“我看得出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愿跟我在一起?难道就非要有个名分给你才肯留下来吗?”

  “我没有逼你非娶我不可,而且我也不想要一个没有爱做基础的婚姻。”她大声地驳斥他扭曲的话,这一生她最想要的是像师父、师娘那样互爱互信的感情,他是不可能会懂的。

  只要他是真心爱她,不是单纯只为负责任,她会不顾所有人反对地跟他在一起,可是他连爱这个字都吝于说,要她如何接受?

  滕伊瑀黑眸大瞠,死死地盯着她,是吗?原来这就是答案,她只是迫于无奈失身于他,内心却不像自己所想象的爱他,所以才固执地拒绝和他在一起。

  “这就是你的答复?你还是坚决不留下来?”他不想再当个自讨没趣的傻瓜了,要走,就走吧!他又不缺她这一个女人,多的是女人可以供他挑选。

  她疏离一笑,“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是你听不进去。”

  “很好,那么就当作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些都是她逼他的。

  邵堇儿整个人坠人凄风惨雨的情绪中。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她困难地发出声音,别了!我最爱的人,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倾听着脚步声踱离了栖云阁,滕伊瑀狂哮一声,将桌面上的酒壶、杯碗全扫落在地下,桌椅也无一幸免,能推倒、撞翻的全都难逃劫数,很快房间内便一片狼藉。

  “啊……”他发出困兽般的吼叫声。

  他恨自己的怯懦无能,浪荡逍遥了二十多年,就连爹娘也管束不了他,可是现在他却对个姑娘动了心,只因恐惧而不敢交出真心,那他还自喻为什么风流不羁的大情人?遇到真正想要的女人时却害怕得裹足不前,还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想想二哥起码在最后关头勇敢地向未来的二嫂示爱,反观自己却把人逼走了,算什么男人呢?

  “不!我要把她追回来,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这真是他要的吗?他真的要放她离开自己的生命吗?

  在一瞬间他顿悟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是没有自尊可言的,他要向堇儿表明心迹,就算被她嘲笑他也认了,他不要当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堇儿!堇儿,不要离开我。”

  他飞也似的冲出去想追回她,在黑暗中一个人影扑了过来,身上刺鼻的粉香味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是你?!闪开!”滕伊瑀袍袖一甩,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倒。

  初色花容憔悴,一头青丝落魄地披散在肩上,迅速地抱住他的大腿,泣不成声地哽咽道:“滕郎,求求你原谅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下药害她,请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在乎那丫头,为了她不惜与自己决裂,即使到“玉楼春”也是叫别的姑娘陪他,不止让她受到姐妹们的耻笑,所有的希望与期盼也全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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