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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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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还是深深困扰着相公,让你感到痛苦和悲伤,否则也不会在三更半夜跑去对着那口水井……”仿佛想要对着它哭泣或呐喊。 云景琛瞠目怒瞪。“你偷偷跟在我后面?” “因为相公什么都不肯说,我只好这么做,就算再怎么逃避,那扇小门永远上了锁,它还是存在,不会平空消失……”说着说着,她的嗓音跟着哽咽了。 “住口!”他怒斥。 她摇了摇螓首。“话已经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了,无论婆母生前做了什么,是对或是错,她终究是相公的亲娘,不可能一辈子不去谈她……” “我叫你住口!”云景琛目訾尽裂,怒不可遏地吼道。 芝恩尽管泪如雨下,也没有停下。“相公若是真的恨她、怨她,就像这样大吼出来,不要再憋在心里,否则那道伤口永远好不了……” “为什么非要提起它不可?”他只想忘了。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想要帮相公分担痛苦,就算只是一点也好……”芝恩试着靠近他。 他后退一步,摆出拒绝的姿态。“我不需要任何人分担!” “相公!”她啜泣唤道。 云景琛大步走向衣架,抓起披在上头的长袍,顺手套上,便夺门而出,仿佛后头有什么在追逐似的。 “相公……”芝恩马上追出去,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接着就听到二楼书房的门扉被打开,又用力关上的声响,将她隔绝在外,这个举动也狠狠刺伤她的心。 她站在楼梯下方,除了流泪,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以为相公已经开始信任她、接纳她,结果还是失败,又回到了原点。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敞开心扉? 芝恩回到寝房内,靠坐在床头,不断地苦思,还是找不到方法。 这夜,夫妻俩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都没有入睡。 直到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她哭得红肿的眼皮,把进来的堇芳吓了一跳,芝恩让她先去告诉阿瑞,二爷昨晚睡在书房,要他泡壶茶上楼伺候。 “二奶奶和二爷吵架了?”不过堇芳认为不太可能,因为二奶奶性子温顺,不可能做出惹二爷生气的事。 她涩笑一下。“昨晚我问了婆母的事,相公就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奴婢不是提醒过二奶奶,千万别问大太太的事吗?”这下不好办了。 “只要我和相公是夫妻,就必须要问。”她已经是云家的媳妇儿,不是外人,不管是秘密还是禁忌,都有责任承担。 堇芳叹了口气。“现在就只能等二爷气消了。” “我会等到相公愿意下楼,亲口告诉我所有的事。”芝恩昂起圆润的下巴,眼神坚毅地说。 “就算要熬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都会一直等下去。” “既然这样,二奶奶就更要保重身子,奴婢这就去把早膳端进来,多吃一点,才能跟二爷耗下去。”堇芳打气地说。 芝恩喷笑一声。“你说得没错。” 于是,为了长期抗战,芝恩抹去脸上的泪痕,然后大口大口地吞着饭菜,用最大的耐性来等待,直到相公明白自己的决心。 到了晌午,谦儿听身边的小厮阿保提起二叔和二婶吵架的事,连忙丢下教书先生,一路跑到肃雍堂。 “二叔呢?”他喘着气问。 正打算去看小姑的芝恩指着二楼。“你二叔在书房,不过别去吵他。” 谦儿可不承认是担心她。“你跟二叔……为何吵架?” “只是问了一些不该问的事,惹你二叔生气了。”她简单地带过。 他瞄了二婶一眼,小脑袋转得很快,马上猜到原因。 “是不是有关祖母的事?”也只有这件事会让二叔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你知道?”芝恩不免惊讶。 “我只知道祖母是投井死的,至于原因,没人肯告诉我,有一回问了二叔,就被凶了一顿,还不准我再问。”谦儿撇了撇嘴。 芝恩可以想像相公板起脸孔骂人的模样,一定把这个孩子吓到了。“我想等你二叔气消了,就会没事,不要担心。” “我才不是在担心你。”他别扭地说。 她噗喃一笑。“好,你不是在担心,是二婶弄错了。” “只要以后不再提起祖母的事,二叔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谦儿马上以过来人的身分自居,教导她该怎么做。 “嗯。”她无法跟小孩子解释夫妻之间的事,只能应允。 谦儿仰头看了二楼一眼,这个时候他也不敢上楼去烦二叔,免得又被罚跪。 “那我明天再过来,希望到时二叔已经不生气了。” “好。”芝恩笑着送他离开。 待芝恩走向小跨院,二楼书房的花格木窗被人拉开来了。 经过一晚的沈淀,云景琛的情绪波动不再那么强烈,愤怒也逐渐平息,经过冷静思索之后,他气的不是芝恩提起这段禁忌的过去,而是自己居然如此害怕再去揭开它,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可是害怕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就能当作没发生过吗?芝恩是他的妻子,有权知道所有的事,两人既要共度一生,就不能避讳不谈。 再怎么逃避,那扇小门永远上了锁,它还是存在,不会平空消失…… 无论婆母生前做了什么,是对又是错,她终究是相公的亲娘,不可能一辈子不去谈她……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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