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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白姨娘既然出身书香门第,又为何愿意当妾呢?”她不懂。

  赵姨娘神情有些幸灾乐祸。“大少奶奶可是问对了人,这还是老爷生前亲口跟我说的,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读书人死脑筋,不知变通,也不懂得做人,才会不小心得罪高官惹祸上身,最后家道中落,只好把女儿卖给人家当妾……”

  “等一等!”婉瑛突然喊停。“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大少奶奶,这可不是故事……”

  “啊!”她从座椅上惊跳起来,想起秦凤戈说过有关大管事年少时曾经喜欢过一名女子的事。

  难道白姨娘就是……

  “大少奶奶是怎么了?”赵姨娘瞠眼问道。

  她摇了摇头,又坐下来。“没什么,你继续说下去。”

  “是。”赵姨娘当然要努力表现。“听说她在跟了老爷之前,就被卖过两回,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亏得老爷还会看上她,愿意让她进门,也算是遇到贵人,上辈子烧了好香……”

  婉瑛不去理会赵姨娘的冷嘲热讽,心里想着白姨娘虽是大管事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却是公公的小妾,碍于身分,这辈子终究还是无缘。

  那么白姨娘和大管事只是基于过去的渊源,跟彩霞的死无关,是自己想太多了,果然光靠直觉还是破不了案。

  谁知才过几个时辰,大管事却被人发现死在自己房里。

  本该夜深人静的将军府,依旧灯火通明。

  “……你说什么?晏青服毒自尽?”秦凤戈愣坐在床上,不敢置信的瞪着前来报讯的二管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惊呆了。

  一旁的婉瑛也满脸震惊,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二管事面色凝重。“小的听到奴才来报,到他房里一看,见人倒卧在地上,已经断气了,而嘴角和衣襟则是吐满鲜血,桌上有一团纸,上头有残余的粉末,有可能是砒霜,加上还留有一封遗书,才会如此肯定。”

  “遗书?”他脸色一沉。“让我看看!”

  “是。”二管事将东西呈上。

  秦凤戈接过信封,从里头抽出了张纸,一眼就认出是晏青的亲笔字迹,不会错的,于是从头开始浏览。

  “上面写些什么?”婉瑛见他脸色骤变,急切地问。

  他抽紧下颚,铁青着脸孔,将遗书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上头写得明明白白,并没有看错。

  “……他的确该死!”秦凤戈咬牙切齿地吼道。“若没有服毒自尽,我也会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婉瑛顾不得二管事在场,应该表现出识字不多的模样,一把将信抢过来,仔仔细细地读着,发现这封信不只是遗书,还是自白书。

  “原来那天是他从后头打昏我的……”她诧异地喃道。

  “你再往下看。”秦凤戈恨极地说。

  听他口气似乎有异,婉瑛连忙继续看下去。

  “晏青还承认是他先将彩霞打昏,然后伪装成悬梁自尽,再试图把打昏你的事栽赃给她,好让人以为彩霞是畏罪自杀的……”说到这儿,秦凤戈不禁深吸了口气,才能保持冷静。

  “只因他和彩霞就是一年前在观音庙前带走砚哥儿,并杀害奶娘的犯人,由于担心彩霞会因为良心不安自首认罪,才会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没想到他这人竟包藏祸心,我都不曾怀疑过他一分一毫……”想不到连彩霞也有份,砚哥儿的亲娘若是地下有知,也会感到痛心。

  当婉瑛看完内容,也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他?”彩霞果真是遭人灭口,她当时的直觉没有错。

  秦凤戈从齿缝中迸出声音来。“上头白纸黑字,教人不相信都难。”

  “可是……”尽管早就怀疑彩霞的死和大管事有关,不过婉瑛万万没想到还会牵扯出一年前的案子,一直抓不到杀害奶娘的凶手,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过大管事为何要那么做呢?

  她赶紧将自白书又看过一遍,除了坦承罪行,并没有交代犯罪动机,就算大管事亲笔认罪了,还是疑点重重,不算真的破案。

  “枉费我一路提拔他到将军府大管事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事事信任他、仰赖他,他竟然……”秦凤戈两眼泛红,愤恨难消地嘶叫。“竟然干出这等事来……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

  说着,秦凤戈怒不可遏地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将军息怒!”二管事急忙制止。“将军脚伤未愈,还不能乱动……”

  秦凤戈怒火中烧地挥开他的手。“滚开!”

  “将军,大管事已经死了。”婉瑛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气到理智尽失,可见得遭到自己所信赖的人背叛,有多么伤他的心。“就算你再砍他一百刀,他也没有感觉的。”

  闻言,秦凤戈满腔的怒火顿时像是泄了气般,可是遭人背叛的痛和恨,让他只能用力地搥着床板。

  最后婉瑛看不下去,抓住他的手掌,不让秦凤戈再自虐了。

  “将军会这么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遗书最后也写到他心中有愧,自知对不起你,才会选择自我了断,可见大管事还是相当感念你的知过之恩。”她只希望这么说能让秦凤戈心里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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