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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从小家境虽然不够富裕,但是有个任劳任怨、为家人牺牲的母亲,除了早晚三餐,还有所有的家务事,更要忙着做手工赚钱,一天睡不到三小时,就是为了让子女没有后顾之忧的专心唸书,却也让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忽略了母亲的感受和需要。

  梅子虽然不是千金大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刀都不曾拿过,更别说煮一顿饭给家人吃了,每个月固定给了家用,休假日就是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逛街、喝下午茶、晚上再去唱KTV,将平日上班的压力发泄出来,那样的日子如今想来真是太自私了。

  证严法师说过,这世上有两件事不能等,一是行善、一是行孝。

  以前总认为孝顺就是拿钱回家就够了、完全没有想过母亲背地里流过的眼泪,和累积在内心的寂寞和苦楚,如果母亲没有罹患乳癌,梅子将依旧懵懵懂懂的继续过下去,直到母亲不在人世,到时再来内疚一辈子。

  自从母亲第一次进开刀房,到现在已经将近两年了,这其中不但又因为复发而开第二次刀,甚至做了差不多二十次的化疗,其中因为白血球降低,抵抗力减弱而感冒发烧,被紧急的送进急诊室,少说也有五次,亲眼看见母亲受尽病痛的折磨,却又咬牙忍耐,那种坚强和毅力,让梅子愧疚得无地自容。

  因为癌症病人注重每日三餐的饮食,为了让母亲吃得健康有营养,梅子不得不开始学着买菜,当然也闹过不少笑话,因为只见过桌上烹调好的食物,压根没看过它原来的长相,只有一边买一边问,即使买错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回去换,最后才慢慢的摸索出经验来。

  学会买菜之后,当然就要下厨房了。

  现在家中的油品也都改为橄榄油,调味料也用低钠盐,凡是需要油炸、腌渍的食物都列为拒绝往来户,每天要多吃青菜、水果,经过几个月下来,虽然不敢说可以办桌请客,但煮个几样家常小菜,已经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至于每天必须张罗三餐,还得拨出一大半的时间陪伴母亲聊天解闷,多多开导她,让她的心情渐渐不再忧郁烦闷,能够敞开心胸,不要老钻牛角尖,并且放下过去的一切,勇敢的向前看,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母亲常常觉得自己的病拖累了子女,对我们感到过意不去,不过我们安慰她说,这是老天爷给我们成长的机会。

  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有几次偷偷躲在房里哭泣,就怕菩萨哪一天真的将母亲接走了,无助的祈求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再给我们几年的时间来弥补,但是人生无常,不是平凡的我们所可以决定的。

  我们能决定的是把握当下,尽我们的力量去做。

  如果可以,梅子愿意折寿,来让母亲少点病痛、多享几年清福,还有心里始终想说却没说的一句话──

  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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