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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他气急败坏的一跃而起。“你娘在哪?”

  “娘……娘在对面的房间里……”

  话声未落,靳九霄已然像箭镞般的冲了出去。

  “大叔!”娃娃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跑。

  原来她就住在京城里,难怪他到处都找不到她。不过最可恶的是,居然到了这节骨眼,她还躲着不肯见他。

  正在房内为靳九霄赶制新衣裳的青梅,在听见女儿的叫声想躲藏起来,却为时已晚。

  门上的帘子被人霍地掀开,高大的身影霎时跨了进来。

  青梅吓得跳了起来,连针刺到手指都没有感觉。

  “你……”他怒火中烧的喝道。

  她本能的倒退,脸上的血色褪了一半。“阿、阿九……”还是被他发现了。

  靳九霄冷讽,“亏你还记得我。”

  “你……你怎么知道?”

  “哼!”他说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娃娃把这双鞋拿给我穿,恐怕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你明知道是我,还刻意避不见面?”

  “娘……”娃娃惶惑不安的奔到娘亲身畔,以为自己闯祸了,否则和蔼的大叔为什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是个寡妇,总要避避嫌。”青梅强自镇定。

  他在心里咒骂连连。

  “跟我还要避什么嫌?”他们是青梅竹马,比亲人还要亲不是吗?

  “大叔,你为什么要对我娘这么凶?”娃娃噘着小嘴质问。

  靳九霄为之语塞。“我……”

  “娃娃,你先到外头找朋友玩去,我和大叔有些话要说。”她柔声的支开女儿。“没事,不要担心。”

  娃娃两手扠在腰上,仰高下巴瞪着此刻满脸铁青的男人,护母心切的警告着,“大叔要是敢欺负我娘,我就跟你切八段,再也不理你了!”

  打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开始,就不曾再被人威胁过,若有人以为他好欺负,他也会马上还以颜色。

  “我保证不会欺负你娘。”但面对娃娃,靳九霄不自觉地放柔语气。

  青梅又催了一次,她才不情不愿的出去。

  “你嫁了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试着冷静的应对。“当然,否则娃娃怎么来的。”

  “是谁?”

  “你不认识的男人。”

  “怎么认识的?”靳九霄忍不住想追根究柢。

  “在路上认识的。”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靳九霄心中疑点重重。“他对你好吗?”

  “很好。”

  “他怎么死的?”

  “病死的。”

  他忍不住嘲讽。“你说得真是轻描淡写。”

  “我和娃娃她爹的事本来就很平淡,没什么好说的。”青梅担心说太多反而会露出马脚。

  “娃娃说她今年八岁,算算时间,也就是你离开锦绣城没多久便有了。”

  心里打了个突。“是没错。”幸好娃娃没有把生辰八字告诉他,否则恐怕再也瞒不住了。

  “那个男人真有这么好,好到让你愿意把终身托付给他!”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什么,靳九霄酸溜溜的问。

  青梅佯装出幸福的微笑。“他的确很好,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是我很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他,还给了我可爱的女儿。”

  “哼!”他有说不出的妒忌。

  她清了清喉咙,“阿九,你的伤好了大半,也该回去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

  “不是,我只是……”她害怕他和娃娃相处越久,可能会发现真相。

  靳九霄微愠地撇撇嘴角,“走是自然要走,不过你们母女俩也要跟我一块回去。”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她们过得不算好,怎么可能袖手不管。

  “不!”青梅激烈的叫道。

  “为什么不要?”他对她的态度产生怀疑。“反正你的男人已经死了,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跟我回去,再待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青梅一时词穷。

  “无话可说了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走的。”她坚持到底。

  “你……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让娃娃过好日子吗?”

  一扯到女儿,青梅不禁泪眼婆娑。

  “你哭什么?都当娘了,还这么爱哭。”

  “阿九,你不要逼我。”她哽咽的哭诉。

  靳九霄委实纳闷。“我是为你着想,怎么会是逼你?”

  她低头拭泪。

  “好、好,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就是了。”他不耐地稍稍让步。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靳九霄又打破缄默──

  “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 ☆ ☆

  这个问题让青梅畏缩了。

  “我……也没有什么理由。”

  他气恼的捶着桌面,“没有理由?你知不知道我派出多少人去找你?一天找不到你,我就成天的担惊受怕,怕你在外头遇到坏人,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有留一封信……”青梅呐呐的回答。

  靳九霄咒骂,“去他的鬼信!”

  “阿九,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软声乞求。

  他狠狠的瞪她一眼,让青梅的螓首垂得更低。

  “你……哼!”

  青梅怯生生的从眼睫偷觑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阿九,我、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谁伤了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可以出手这么狠毒?”

  “你也会关心?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我的死活了。”他反讽着。

  她咬了咬下唇,“我当然关心你了。”

  “我还受过更重的伤,这点小伤我还没看在眼里。”他逞能的说。

  “你是指背上的伤吗?”为他擦澡时曾经见过,虽然已经结疤,不过仍然可以想见当时危急的状况。“它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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