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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永华看了下四周,可惜什么也没瞧见。“要是能再见到大哥和大嫂一面,就算只是魂魄也好。”

  “爹别吓人家!”三房的掌上明珠秀英年方十四,胆子很小,马上躲到母亲身后,卢氏连忙安抚她,免得夜里作起恶梦。

  “好了!”容永全皱起眉头,打断众人。“咱们先到娘那儿去陪陪她。”

  眼看长辈们都走了,晚辈们自然也吵着要跟,唯独庶出的子女自知身分不够,除非祖母要见,否则不能随便踏进松院,只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於是,一行人就这么转往松院。

  “……不是要你们先在竹院待着吗?”

  容子骥已然收起温文儒雅的笑脸,换上淡漠面容,左手背在腰后,右手拿着摺扇,头也不回地开口。

  若是有人见得到无形众生,定会发现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出现两道头戴盔帽、身穿铠甲的武将身影。

  “反正待在竹院也没事,俺就带着李副将出来晃晃,熟悉一下环境,毕竟咱们上回来京城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满脸络腮胡的朱将军说道。

  而看似魁梧的李副将,却有颗比女人还纤细的心。“还以为豪门大户复杂,每一房都斗得厉害,不过看他们待你还算是真诚,就算是你那个二婶,也只会在嘴巴上酸个两句,不至於暗着来。”

  朱将军不禁哼了哼。“复杂的是这个臭小子,俺看他装模作样就觉得累,他们不是你的至亲吗?”

  “他们是我的至亲没错,”容子骥微微掀动唇角,口气带着几分讽刺。“但就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提防。”

  俗话说家贼难防,两位兄长之所以夭折,就是拜其中的某人所赐,爹早就怀疑他们的死因不单纯,对方使出的手段还是极其阴毒的咒杀,只是除非找出施咒之人,否则根本无法证明。而且对方很有可能是至亲,让爹始终不敢去查证,也不愿面对,更不敢跟祖母提起半个字,就让她以为孩子的死是天意,也只能认命。

  此外,当时尚未过门的未婚妻董氏八娘,也同样无缘无故暴毙身亡,实在启人疑窦。

  三郎,小心身边的人……

  容子骥一辈子都记得父亲这句叮嘱,不过他可不像父亲那般心慈手软,就因为是至亲,连仇都不报。为了引出藏身在幕后的凶手,他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弱模样,只为诱骗对方露出马脚,甚至再度出手。

  “是俺教育无方……这个臭小子年纪愈大,心机就愈深沉,连俺都看不透……”朱将军不禁跟生前的得力部属哭诉。“俺真的好怀念当年那个香香软软、粉粉嫩嫩,一脸天真无邪的奶娃儿……”

  李副将也不禁掏出手巾,拭着眼角。“将军说得极是,孩子大了就不好玩,要是能不要长大,那该有多好……”

  两个威风凛凛的武将顿时抱头痛哭,哭声就像牛在嚎叫。

  容子骥早习惯它们有事没事就上演一出哭戏,自顾自地往前走,接下来必须穿过一片竹林才能到达竹院,这也是历代凤翔侯居住的院落。

  放眼望去,只见竹影摇曳,阳光无法照射到地面,显得阴暗无光,虽然祖母总说竹子属阴,容易聚集不乾净的东西,不过祖父生前爱竹成痴,特地找来工人栽种,而且越种越多,最后甚至将居住的竹院都团团包围起来,而自己又坚持保留原状,祖母也只好由着他了。

  走出竹林,他来到位在西侧的院落,它是一座三进四合院,和东侧的五进四合院——也就是老太君和其他长辈所居住的院落——是属於豪门贵族当中最常见的一主一次并列式院落,中间又隔着一大片竹林,因此看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又能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

  容子骥大步穿过天井,直接走进正房。

  “主子!”天生智能不足的阿舜正在整理衣箱,见他走进房来,马上笑嘻嘻地上前伺候。“主子累了?要歇息吗?”

  他走向洗脸架。“还有点事,先帮我更衣。”

  这回从昌州府带回来的奴才只有阿舜一个,阿舜脑子生来就少一条筋,在外人眼中就是笨、蠢,不过也因为这股傻劲,才让容子骥决定留下他,否则比起活人,他还宁可相信鬼,於是他婉拒二叔让容府的奴仆前来伺候的好意,只要两个不多话的厨子为他准备每天的饭菜即可。

  “是。”阿舜兴冲冲地去翻衣箱,找寻主子最爱穿的袍子。

  容子骥拧了条面巾,擦过了脸,扬声说道:“铃儿,茶!”

  话声方落,一道若隐若现的胖丫鬟身影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只见它提起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然后呈到面前,这一幕若是落在别人眼中,只会见到茶壶和杯子浮在半空中,吓都吓死了。

  阿舜捧着袍子过来,对於眼前离奇诡异的景象早就见怪不怪,也不多问。“我帮主子更衣。”他可是学了好久,才得到夸奖。

  “嗯。”这次回京定居,还有个目的就是进宫叩谢皇恩,这也是父亲临终之前殷殷嘱咐的遗言,若是当年没有圣上的宽容,父亲也无法陪伴母亲到昌州府治病。

  更衣之后,容子骥走出厢房,朱将军和李副将坐在石阶上,如数家珍地说着和容子骥相处的点点滴滴。

  “……当他奶声奶气地叫俺一声朱伯伯,俺的心就融化了……”

  “他哭着叫李伯伯不要走,末将的心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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