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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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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只要想后面有一只饿了好几天的老虎在追,不想变成牠的大餐的话,就一定跑得动!”程瑜加重抓握的力道,拖着他在月光下奔驰。 “……姑娘,我真的跑不动了……” 容子骥两手撑着膝盖,低声下气地求饶。 “好吧,那就歇会儿……”程瑜见他似乎真的不行了,也就不再勉强。“我记得容府还要再走两条街——对了!我听说凤翔侯回京了是不是?” 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凤翔侯。“是回京了没错。” “他早就该回京了,要知道食君之碌,就该为君分忧,皇上为了「百鬼夜行」的事正在头疼,凤翔侯可不能光领俸碌不做事……”她一脸忿忿不平。“公子回去之后记得跟凤翔侯说一声,当年立下大功的是你们容家的祖先,后代子孙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至少要有些实质上的作为。” 不是程瑜对勋贵怀有偏见,她只是对那些不事生产、只会花天酒地的勋贵后代的种种作为有些难以苟同。 “姑娘说得是。”容子骥不明白自己为何得站在这儿挨骂? 程瑜见他不喘了,便问:“可以走了吗?” “有劳姑娘。”容子骥彬彬有礼地回道。 她举步往前走。“今晚又没逮到「百鬼夜行」,只有等明天再来。” 见她说话口气这么大,他倒是想听听看她有什么想法。“要是真的遇上,姑娘打算怎么做?” “至少先问明原因,为何不去地府报到,还在人间徘徊?要是因为没人祭拜它们才会出来吓人,就赶紧让我爹上奏朝廷,举办一场大型法事,还要请皇上来主祭,这样应该够给面子了吧?”程瑜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容子骥佯呼。“幕后操控?有谁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这也只是我爹的猜测……”她沉吟了下。“我曾经近距离看过一次,加上其他目击证人的供述,它们身上都是穿着铠甲,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头被砍了,因而判断有可能是前朝将士的亡魂,当年圣祖皇帝下旨挖了个千人塚——虽说是千人塚,实际上的数目应该不止如此——然后将其尸骨合葬一处,并且立碑,每年七月更会进行超渡,然而冤气实在太重了,只能靠符籙来镇压,以免化作厉鬼到处作祟。尽管并无多大效用,但都已经过了两百多年,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来闹,而且还现形吓人,未免太不寻常了,故此才会怀疑是被有心人操纵。” 容子骥不禁怔了怔,心想这位大理寺司直分析得有理。 这样看来「百鬼夜行」并不是一般的闹鬼事件,而是人为的,背后肯定有个极大的阴谋正在进行。 “若真是如此,绝对不能原谅,我一定要把这个人从老鼠洞里揪出来,请求大理寺以扰乱京城、危害百姓、居心叵测的罪名将他处死。”程瑜挥舞拳头,口气激昂地说道。 这么一位正气凛然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容子骥认识的女子几乎都把心思摆在嫁人上头,对其他的事毫不关心,只有眼前的姑娘胆敢一个人跑来抓鬼,这可是连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吓到你了是不是?”见他不说话,程瑜以为他是害怕了,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胆子还真小。“那我就不说了,快走吧!” 两人一路走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说不定它们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才不肯去地府报到,更别说投胎了。”就像朱将军和李副将,特地找上他这个容家子孙,只因为承袭了爵位,就想杀了自己报仇,只不过事情的演变出乎意料之外。 程瑜哼了哼。“不甘心又如何?听说大梁皇帝根本不是好东西,只顾自己享乐,无视民间疾苦,还让太监干政,搞得民不聊生,百姓何其无辜,为何非得顺从那种昏君,甚至为他卖命?我相信大部分的人一定很高兴有人起兵造反,否则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姑娘所言极是。”容子骥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这位大理寺司直为人颇为耿直正派,才能教出这么个是非分明的女儿。 程瑜叹了口气。“它们又要报什么仇呢?大梁皇帝都不晓得投了几次胎,它们却落得成为孤魂野鬼的下场,这根本就是愚忠、死脑筋,难道不觉得可悲?还是快把前世的事忘了,重新投胎做人。” “因为它们的执念太深了。”若能想得开,就不会成了鬼。 “你说什么?”程瑜只隐约看到他嘴巴似乎在动。 容子骥拱手深深一揖,一派谦谦君子状。“我是说今晚幸好遇上姑娘,才能平安返家,这份恩情必定回报。” “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她口气豪爽,并不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不过还是好言相劝。“以后最好带个随从在身边,免得真遇上坏人,虽然公子是个男的,不过生得这么好看,还是很危险,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心,说不定真的会劫色。” “是,我记住了。”容子骥嘴角微微抽搐着,心想这位姑娘还真是直言快语,不懂得修饰。 程瑜送他到容府位在南边的角门,见容子骥往门上敲了两下,也没有马上转身离去。“我看公子进去再走好了。” 他揖身答谢。“不敢再烦劳姑娘,送到这儿就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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