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梅贝尔 > 以妻为荣 >  上一页    下一页


  绣眉目光盈盈地笑了笑。“没错,就只是这样,应该不难才对。”

  “是,常福明白了。”就只是随时将主子的行踪向她报告,好制造不期而遇的机会,他虽然不懂这么做的用意,不过听到二少夫人愿意主动接近主子,好让主子习惯面对她,光是这点,说什么他都愿意帮。

  她微颔螓首。“这件事别让二少爷知道。”

  “是,那奴才先下去了。”常福躬了下身便走了。

  见人走远,绣眉这才收起笑意,只要在相公身边安了耳目,不管他怎么躲,自己总能马上就知道。

  当晚子时——

  风煜深在新房外头来回踱步,见到屋里烛火还亮着,心想夜都深了,妻子怎么还没睡?

  他目不转睛地凝望泛着晕黄光芒的纸窗,想着白天见到绣眉时,她的一颦一笑,轻移莲步的纤细身段,高大身躯陡地绷紧,脸孔也跟着冒烟,连忙走出廊下,想要让风吹散。

  终于,烛火熄了,屋里一片漆黑。

  又等了片刻,风煜深这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听见喀啦一声,房门开了,躺在床榻上的绣眉倏地掀开眼皮,听见脚步声接近,还有人影晃动,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过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彷佛在担心会惊醒她。

  “相公……”她好轻好轻地唤道。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遽震。“吵到你了?”

  “不,我还没睡着……”绣眉顿了一下。“只是想起了我娘,想到她生前所吃的苦,还是忍不住难过。”

  风煜深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妻子。“岳母是因为生病吗?”

  “可以说是因为生病,也可以说是……被大娘折磨死的。”她望着昏暗的帐顶,口气却很平静。“还记得小时候,娘总是抱着我,耳提面命地说将来长大之后,宁可当个老姑娘,也别做人家的小妾,连个名分都没有,还得忍受正室的欺凌和羞辱,我娘是最清楚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

  闻言,他几乎是立刻做了回答。“娘子是我的正室,是堂堂风家的二少夫人,不是没名没分的小妾。”

  绣眉眼底闪动着慧黠,可惜风煜深看不到,然后用着楚楚可怜的口吻说道:“是,这都要谢谢相公,我娘若在地下有知,也该觉得欣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风煜深不设防地掉入了陷阱。

  她幽幽地开口:“我也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若相公以后想要迎娶侧室,或是纳妾的话,请别顾虑。”

  “除了娘子,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听妻子说得委曲求全,他哪管得了许多,马上许下承诺。

  “我并不是想要阻止相公……”绣眉嗓音更柔了。

  娘说过要“以柔克刚”,这四个字不代表对相公一味地柔顺听从,而是要有技巧,要不着痕迹,让男人主动献出真心,甚至永不二心。

  当年娘说过虽然得不到该有的名分,可是得到了爹的心,只可惜爹身为工部尚书,只能让出身青楼的娘当妾,再怎么不愿意也无法改变现实的残酷,所以把希望全寄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教她怎么抓住丈夫的心。

  说她耍心机也好,因为若不是这样,早在亲娘过世,大娘将目标转向自己之后,不是被逼死,就是受不了百般刁难和虐待,逃出家门去了,所以绣眉不在乎使出一点手段,来达到目的。

  而这个男人不只是她的相公,更是她想要的,想要得到某个人、某样东西的渴望,还是她活了十七年来的头一遭,这样的心情益发地强烈。

  风煜深本能地欺身上前,不让妻子把话说完。“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迎娶侧室,更别说小妾了,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相公。”绣眉动容地唤道。

  “你别想太多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气有多温柔。

  “谢谢你,相公……”她口气轻柔中带着悲伤。“我只是害怕步上娘的后尘,若真要与人共事一夫,那么我愿意离开。”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风煜深听到她说要离开,要将自己让给别的女子,不要他了,头就有些发昏。“除了娘子,我不要任何人……”

  “相公……”绣眉柔媚地偎着他。

  “我只要娘子……”他只为怀中的女人心动。

  当风煜深不知不觉地将倚在肩头上的娇躯覆在身下,多日以来的yu望战胜了理智,只想让妻子真正属于自己。

  这一刻,有别于洞房花烛夜时的自制和谨慎,风煜深几乎无法按捺住满腔的热情,不管是亲吻和爱抚也跟着放纵了。

  “相公……”绣眉娇喘吁吁地低吟,快要被这个吻给吞噬了。

  他无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占有怀中的妻子。

  就在两人身上的衣物渐渐褪去之后,随之而来的肌肤之亲让风煜深喉中逸出饥渴的低吼……

  自己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在欢爱过后的余韵中,绣眉整个人缩在宽厚的男性胸怀中,想到风煜深方才对自己的体贴,让她更想要回报这个男人,想去了解他、想要治愈他心里的伤口,这样怜惜的心情,除了娘之外,不曾对任何人有过。

  可是相公的心还没有真正地对自己敞开,要怎么让他主动说出心事呢?绣眉不禁怔忡地想着。

  夜更深了。

  他们的身体更靠近彼此,但是两人的心还隔了一段距离。

  绣眉知道自己还有待努力,才能完全得到对方。

  翌日晌午——

  风煜深在小室中来回踱着步子,想到昨晚的欢爱,结果等不到妻子醒来,几乎落荒而逃了。

  “……我是个懦夫。”他自嘲地说。

  只因为对妻子愈是心动,愈是喜爱她,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也就愈深……

  喜爱?

  风煜深不禁怔了怔,原来他不只是动了心而已,还动了情,爱上她了。

  他在脑中勾勒着绣眉的模样,脸部的线条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就因为喜欢她浅笑盈盈的娇颜、喜欢她不疾不徐的优雅仪态,以及不时在眼底闪动的傲气,尽管生母的出身让她跟着被人瞧不起,不过却没有变得胆怯无助,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情不自禁,想要一辈子都能拥有。

  这应该就是爱了。

  那么是不是就应该放开所有的顾忌,坦然地去面对妻子,努力让她爱上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

  风煜深还是找不到答案。

  “二少爷有心事?”常福看着主子从早上到现在,不是走来走去,就是摇头叹气,然后又是一个人在那儿傻笑,忍不住问了。

  “我没事。”风煜深用手掌抹了把脸,整理好情绪,便步出小室。

  常福想起二少夫人的叮咛,探问道:“二少爷要上哪儿去?”

  “我去看看玉疆上课的情况,你不用跟来了。”他不疑有他地交代去处。

  闻言,常福目送着主子离去的身影,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去通风报信了。

  就在风煜深来到另一座院落,大嫂与侄子玉疆就住在这儿,高大身躯很快地走往书斋的方向。

  书斋里,教书先生一手拿着藤条,正在盯着学生写字。

  除了侄子之外,风煜深看到另外两个小男孩,才想起前几天听大嫂提起,为了让玉疆有个伴,便让三弟妹的两个弟弟当玉疆的伴读。

  风煜深就站在半敞的纸窗前,看着屋里的三个孩子笨拙地拿着笔毫,在宣纸上画一横一竖,最后连脸上都沾了墨汁,然后互觑一眼,不约而同地格格笑了。

  “专心一点!”教书先生挥着藤条斥道。

  三个孩子连忙正襟危坐,继续写字。

  看到这里,风煜深嘴角微微一掀,想到侄子打从出生就没了爹,自己再怎么疼他,终究无法弥补这个缺憾,只盼他能健康平安地长大,才对得起死去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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