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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佛祖倒是听到他的祷告,只是却会错了意,只听一阵水响后山洪止歇,连暴雨也渐渐停了,山上林间又回复一片宁静。

  “太好了,佛祖听到我的祈求,止住了洪水。这下我们可以下山去寻大夫了!”她喜道。

  他却垮下一张脸,暗骂那重色轻友的佛祖,女人的要求就答应得那么快,好歹也让我多享受一下下嘛!不过毕竟佛祖应的是他老婆的要求,他倒也不敢有太多的埋怨。

  回到京城已是五天后。

  一路上宣赫看遍沿途各处的大夫,都没诊出什么毛病,除了背上一块淤青外,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但他就是疼得不可开交,总在马车上哼哼唧唧,非要靠在北斗怀中不可。

  “这些大夫都是些蒙古大夫,还是回京城找赛华伦比较靠得住!”他说,然后又皱起一张脸,“哎哟好痛,好像万蚁钻心一样!老婆你帮我揉揉心口好不好?”

  于是她便帮他揉心口,一边奇怪他伤在背后为何会痛在前边。

  “老婆,我只怕是真的不行了。”他说,“万一我翘掉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为我伤心!你一伤心我就会心疼的!”

  “胡说!”她斥道,“你哪有那么容易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你这样的祸害应该活一千年才对!”

  他便嘻嘻地笑:“那我岂不成了千年老乌龟?老婆你就是千年老龟婆!”

  “乱讲,我才不要活一千年呢!”

  “那我也不要活一千年。”他轻声说,一颗头在她怀中钻动着寻找最舒适的位置,“你活多少年我就活多少年,一年也不要多。不,连一天也不要多!”

  她闭上眼,任他的话缓缓地钻进自己的耳朵,渗入血液,沉入心里。有一根弦被轻轻地拨动着,如此温柔甜美,让她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忽然间脑中掠过一双眼,明亮深邃的,含着淡淡的忧郁,深深凝视着她。她不由浑身一震,忙缩回给他揉着心口的手。

  “怎么了老婆?受了什么惊吓?”他抬头问。

  她却撇过头不再看他。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这几天来她一直没想到过夜神,心里眼里都只有宣赫在来来去去。

  怎会这样?她迷惑了。难道自己竟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在倾心夜神的同时却又对宣赫动心?不,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对宣赫那种男人动心?他油嘴滑舌风流花心奢侈浪费又贪生怕死,而且还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哪怕世上男人死光了只剩下他,她也不会对他动心!当然不会!她心心念念的一直就只有夜神,夜神,只有他,没有宣赫。是的,没有。

  可是,自从与她成亲后,他也并没有出去风流花心啊。而且也好像也并没有贪生怕死,山洪之中不是还舍命救她吗?奢侈的习性也改了许多,几乎都没再多花一个铜子。不学无术这词好像也不能安在他身上,至少他会唱很多小曲,首首信口拈来可以唱一夜都不重复。那么他还有什么让她嫌恶的缺点?

  她侧头瞟他一眼,正好接触到他可怜兮兮的眼神,“老婆,你怎么都不理我?”

  她叹气,又撇过头不看他。是了,他总是缠住她撒娇,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没半点男儿气概。她必须得改掉他这毛病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回头,张嘴正欲说话,马车停下,车夫探进头来说:“两位,贝勒府到了!”

  第一个迎出来的福晋,一见面容比之前更憔悴三分的宣赫,立马便失声尖叫起来:“天哪,我苦命的孩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该不会是这狠心的女人把你捉去做苦力了吧?”回头吩咐道:“快,小马,快去叫赛华伦来给我儿看病!”扶住宣赫就往里屋走,一边恨恨地瞟北斗一眼,冷声道:“哼,你倒是神清气爽得很啊!”赛华佗被小马连拖带拉地急急请来,摇头晃脑地把宣赫诊治一顿,“不错不错,贝勒爷的心病可算好了许多。不过——”皱眉顿住不往下说。

  “不过什么?”福晋着急地问。

  “不过这身子骨可变得虚了,又受了点儿不轻不重的伤,唉,难办喽!”

  福晋慌得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

  “进补!大补而特补!”

  “那您老赶快给他开方子吧!”

  于是,赛华佗提起笔刷刷刷写就一张方子,仍是交到北斗手中,“还请少福晋亲自抓药亲自煎药亲自喝,贝勒爷这病才会好!”

  北斗眨眨眼,疑惑地瞅着手中的当归人参鹿茸三宝大补药方道:“亲自喝?应是亲自喂他喝吧?”

  “不对,不是喂他喝,就是你亲自喝!”

  “可是,明明是他生病,为什么叫我喝药?”北斗一头雾水。

  赛华陀不悦地沉下脸道:“我说叫你喝你就喝!本大夫的话你居然也敢质疑?哼,下回贝勒爷再有什么病痛我可是不会来了!”说着气得白胡子一抖一抖。

  福晋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见此状况,忙出来打圆场:“大夫叫你怎样你就怎样,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北斗只好点头,“我马上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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