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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原来克林顿的叫声也可以如天籁般美妙动听!许仙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他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三天来,许仙躺在凌氏医院的特等病房里,辗转反侧想着的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知道他脱离危险期后,她便如鸵鸟般躲回自己的病床,再也不敢去见他。警察来来去去,医生来来去去,继母哭哭啼啼,继姐回家去炖能杀人的鸡汤,甚至大头自作主张唱给她解闷的据说是歌的声音,都无法让她的心起波澜。

  她已经没顶了,她知道。但她与他之间相差多远啊!她环视极优雅舒适的病房。如果不是托凌家的福,她根本连看一眼这种病房的机会都没。而他……她闭上眼,握紧受伤的裹满纱布的双手,想让肉体的痛驱散那一丝一丝蔓延而来的逼人欲狂的心痛。

  泪滴滴而下。为心痛?手痛?还是脸痛?为什么会那么痛?脸上的肿早已消,可是那痛却如此刻骨铭心,如此沉重到甚至用整个生命都几乎无法承载。她不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她会怎样。害怕,让她连想都不敢想。

  阿眠不停带来他的消息,“我哥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许仙呢。他想见你想得发狂,为什么你就是不去看他呢?他说他打你一巴掌,到现在手还在疼!他还说如果再见不到你,他就把那只手给剁了!他……”

  “别说了!”许仙摇着头尖声狂叫,汹涌的泪止都止不住。

  “时光无法重来。”尊龙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所以我们只有选择遗忘。如果无法遗忘,那么就必须面对!”他把玫瑰送到许仙手里,“阿圣送给你的!”

  “还有!”费泽承捧着大束风信子缓缓走进来,“这是我们送给你的。风信子的花语是忠实、恒心。请给我们机会,让我们成为你的朋友和最忠实的守护者,好吗?”

  许仙点着头接过花束,眼泪却流得更凶。

  “他在等你!如果你还没有走着去见他的话,他一定会爬着来见你。”留下这句话,三个人便悄悄离去。

  事实上东方圣连爬都挺困难,除了两条腿打上石膏被吊起来以外,身上其余地方还打了十七八个大小补丁。总之一句话:惨不忍睹。

  许仙靠在窗外轻轻叹气。他会不会很痛?但她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始终看着门口。

  门开了。许仙迅速侧身躲起来,不想被发现。然后她听到于兰菲的声音,温和的,低柔的,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不久便高亢起来:“你真要跟她交往?还想娶她进门?不行!你知不知道正确的婚姻对男人的前途有多重要?我不能让你的大好前程毁在一个穷女人手里!我决不允许广

  东方圣只说了四个字:“除非我死!”

  许仙泪流满面。良久,悄然离去。

  东方眠成了传声筒:“哥,许仙说你如果敢剁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那么这辈子也别想见她!”“许仙,我哥说,他说,你不去见他也好,最好是忘了他。因为他那两条腿只怕是废了,他不想拖累你。”

  结果,许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东方圣的病房,自然没看到阿眠在后边偷笑。

  东方圣的腿有没有报废她不知道,反正在门外就听到三剑客的谈笑声,让她狐疑地放慢脚步。

  尊龙说:“我们再赌一次,许仙几秒内出现?”

  东方圣说:“还赌什么?你不是已经赢走了克林顿吗?”

  费泽承不满地嚷:“我最划不来!你那辆法拉利撞得稀巴烂,放在我车库里既占地方又难看!真是亏大了!”

  另两个家伙哈哈大笑。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门砰地被推开,头顶冒烟的许仙杀气腾腾冲进来,看也不看东方圣,只把两只裹得像粽子的手一边一只伸到尊龙和费泽承面前,“你们答应送给我的车呢?拿来!”

  两片车钥匙乖乖地出现在她手上。

  许仙瞟了一眼,“很好!”然后又都递给尊龙,“我拿它们跟你换克林顿!”

  “为什么?”发问的是东方圣,“你不是怕狗吗?”

  “对!”许仙仍旧不看他,“但至少,狗不会骗我!而且,它的舌头比你的巴掌要温柔得多!”说着眼眶竟有些发红,但仍倔强地昂着头。

  尊龙拿了钥匙,抛一片给费泽承,然后拍拍许仙的肩,“这才是我们所认识的许仙!慢慢聊,我们功成身退!”笑着朝东方圣眨眨眼,与费泽承一齐出去,还体贴地关上门。

  “许仙?”东方圣轻声唤,“过来,看着我!”他朝她伸出手,结果牵到身上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咝——好痛!”

  许仙把头一撇,“我才不信!”却还是转身慢慢移到他身边,“真的很痛吗?”

  “来,坐下,让我摸摸你!”东方圣拍着床沿让她坐下,一双相思欲狂的手立即缠上她的腰,慢慢地蜿蜒而上,直至她的肩,她的颈,她小小的脸。

  “还疼吗?”他用大拇指轻抚她的左颊,眼里充满深深的悔意。

  许仙闭上眼轻轻摇头。

  “但我永远不会说对不起!”他拉下她的身子拥在胸前,“那么我就会一辈子欠你。让我用一辈子来弥补你,好吗?”

  许仙不说话,静静地凝听他低沉而有力的心跳。一辈子!突然,于兰菲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她迅速坐起身,“不行!”离开他的怀抱,好冷!但她又怎能自私地占有他一辈子?

  “为什么?”东方圣皱起眉,满眼是受伤的痛。

  “戏已经落幕了,”许仙转头不敢看他的眼,一颗心又酸又苦,“我们也该散场了!”

  “是吗?”东方圣怒极,猛地握住她的伤手举起来,“这也是戏吗?”

  “是!”许仙咬牙忍着痛吐出一个字。

  “那么,”他仍握着她的手。他知道她痛,但又哪里及得上他的心痛?“你说过不离开我死也死在一块的那些话也是戏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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