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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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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瞪了徒弟一眼,脸上余怒未息,隔了半晌,他才愤然咒骂道:“咎由自取,怪不得会被打!” 吴不知伸出食指摇了摇,道:“非也非也,师父有所不知,那四叔虽然气我唬吓他老爹娘,砸了摊子后也就放我一马,不再追究。” “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哪还有人会来找徒儿算命?没生意也不是办法,我只好收拾行囊,走赴他乡另起炉灶。苏州城外有座余雪庵,徒儿行经该庵门前时,身上的盘缠已然用罄,数日滴米未曾沾牙,恹恹成病,一头栽倒,世风日下,路人把徒儿当成疲毙的老狗一只,视若无睹,不肯施以援手。” 吴不知说得无限凄清,只希望师父听了他惨绝人寰的不幸遭遇后,能够大发慈悲,待会儿少骂他一点。 “废话少说,那不是重点!”鬼谷子没空听徒弟净说废话。 苦肉计行不通,吴不知只好话说重点,道:“当徒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一尘不染的禅房内,本以为是余雪庵的住持——了凡师太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来才知道是香客秦小姑娘救了我一命。” “秦小姑娘?”鬼谷子皱皱眉,现在的女娃儿喜欢把人打成口肿鼻歪吗? “那日,秦家两位少爷带着小妹前来余雪庵听经,这位年仅八岁的小姑娘与诸佛菩萨有缘,据说她出生时秦家上空祥云缭绕,数日不散,仙乐飘飘,不绝于耳。” 想起那位灵芳秀异的姑娘,吴不知的嘴角泛起一丝感激的笑容,接着说道:“受人点滴之恩,当思涌泉以报,救命大恩更加非同小可,徒儿想买份薄礼聊表谢意,奈何阮囊羞涩,力有未逮。” 吴不知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秦家富甲一方,对那金银珠宝想必也不屑一顾,思而想后,徒儿决定替秦家三兄妹看相,作为报答。” 吴不知说到这里,鬼谷子就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祸从口出,这个笨蛋徒弟又算不准了! 果然,吴不知接着说:“秦大少爷年方二十,国字面孔,人中饱满,徒儿一看他的生辰八字,乖乖!这人有当皇帝的命,可惜他双耳垂上各生有痣,坏了官格,皇帝当不成,参知政事却跑不掉。而秦二少爷是年十八,额骨外凸,眼露凶光,乃不折不扣的叛相,徒儿话才说出口,他就抄起扫帚打得我抱头鼠窜、满地找牙。” “虽然痛得很,该讲的徒儿还是照讲不误!秦小姑娘生得粉妆玉琢,乖巧可人,光从她出生时的异象,就知小姑娘乃佛门中人,早该让她剃度出家……”吴不知来不及把话说完,就被鬼谷子一脚襥倒咕咚咕咚地滚向门边。 痛痛痛……吴不知倒在地上哀叫,疼得冷汗直流,鬼谷子一脚踢中他的旧伤口,本来就不轻的伤势这下子更严重了。 “我没你这种徒弟!”鬼谷子气得几乎与周瑜同命,差点吐血数升而亡。他厉声道:“你既然看得出秦家两位公子将来一个会做官,一个要做匪,怎么就想不到未来可能演变成何等可怕的局面?” “手足相残?”在师父的淫威凌逼下,吴不知终于开窍了。 “没错!”鬼谷子教训道:“人生在世,第一、要父慈子孝,第二、要兄友弟恭。煮豆燃箕乃人伦惨剧,世人不论亲疏远近,均负有劝阻之责。我辈中人既然能洞烛机先,更该消弭灾祸于无形,算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秦氏昆仲个性迥异,分道扬镳是迟的事,父母既亡,小妹是兄弟俩惟一的牵挂,惟有她能阻止兄弟阋墙的悲剧发生,你懂个屁!居然怂恿她去出家!” 鬼谷子说得唇干舌燥,端起几上“洞庭碧螺春”一饮而尽。 经过鬼谷子的解释,吴不知这才恍然大悟,秦小姑娘身负这么重要的任务,当然不能去长伴青灯古佛,怪不得当他在余雪庵中发表“卓”见时,了凡师太频频示意他不开尊口,想必也顾虑到同样的难题吧! 想起天真烂漫的秦小姑娘,吴不知恨不得自己别那么自作聪明,如果他的一番话加速秦氏兄弟绝裂,那不是反而恩将仇报了吗? “师父!”吴不知跪在地上,磕头道:“我不想一辈子这么半调子下去,求您老人家教教徒儿,要怎么样才能看得透彻又拿得准分寸。” “你真的想学?不计任何代价?”鬼谷子狐疑地瞟了徒弟一眼。 “真的!”吴不知大力拍胸脯保证,神算要什么代价?最多就是像师父一样,绝子绝孙而已吧!收个徒弟不就解决了?“好,我就成全你。”鬼谷子拿起一把剪刀,欲朝吴不知的双目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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