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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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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别哭……女儿没事……”牧浣青歉疚地安慰着,一手轻轻覆在娘的手背上,那上头滴落着娘亲的泪水,也滴落在她心中,揪得她心疼。 她娘亲平时很少落泪,只有两种时候会哭,一是为了某个目的在她爹面前假哭,二是为了她这个女儿真哭,现在娘亲就是真哭。 “他居然敢打伤你!虎毒不食子,他……我决计不再理他!”丽姨娘边哭边生气地道。 “娘………” “不用解释,娘都明白,他这一招是要把咱们母女绑住,是娘害了你……” 牧浣青紧紧握住娘亲的手,低声道:“娘,嫁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坐牢,女儿不笨,懂得如何过日子……娘知道女儿的能耐,不是吗?”她俏皮地对娘亲眨眨眼,终于让娘破涕为笑。 丽姨娘轻抚女儿的脸庞,点点头,哭着笑道:“放心,娘懂得,只是委屈你了。” “女儿不委屈。往好处想,女儿去了侯府,就脱离了爹的眼线,这样行事方便些,女儿会想办法闯出一片天的,娘安心等着吧!” 丽姨娘破涕为笑,轻轻点头,接着又沉下脸说:“你这一拳不能白受,他敢算计你,娘不会让他好过。” 牧浣青睁大的眼刹那间贼亮贼亮的,咧开了奸诈调皮的笑容。 她娘亲说到做到。为了女儿受的这一拳,丽姨娘在她出阁前都不理会牧沧英,连房门都不让他进,牧浣青一想到她爹那天塌似的铁青脸色,就笑得全身颤抖。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物克一物吧,牧沧英在朝堂上狡猾如狐,争权夺利,却唯独对丽姨娘一片痴心,还派了有武功的丫鬟保护在侧,不准其他妻妾找她的麻烦。 丽姨娘虽然是妾,但牧府上下都知道,丽姨娘除了名分上不是妻,在后院里的实权最大,连正妻都不敢给她颜色瞧。 丽姨娘把牧大人拒于门外,让牧大人足足吃了三个月的闭门羹,够牧浣青出一口恶气了。 只可惜,这嫁衣还是得穿,她还是得拜堂。 当一只鸟儿拥有广大的天空时,是不会稀罕待在华丽的金丝笼里的。 牧浣青花了三个月养好内伤,她的任性只留在牧家,出了府门,她就收起了性子,毕竟皇上赐婚非儿戏,她再不喜这门亲事,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君心难测,君恩更是不可违,她可以关起门来和爹打得天翻地覆,却不能打皇上的面子,只好乖乖上花轿嫁人。 更何况,她不能否认这门亲事的确是众人渴求的。镇远侯府在祖辈那一代因为建功立业,所以爵位世袭,而镇远侯不仅外貌出众,在带兵统率上亦受皇上重用,前途看好。 有如此优秀的夫婿,的确没什么好挑剔的,可牧浣青却没有像其他新嫁娘那般有小女儿待嫁的羞怯之心,一想到洞房花烛夜,她就免不了心烦,但又想想,这世间女子哪个不会经历这一回折腾呢?也罢,咬咬牙就过去了。 想通后,她便不想了,拜堂当日,一个人坐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倌来揭头盖,等到她几乎都要睡着了,忽而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才惊醒过来。 当红头巾被掀起的那一刻,她也像其他娇羞的新娘子那般,含羞带怯地抬起脸蛋,迎上丈夫的目光。 然而她接收到的,是一道冷漠的视线。 符彦麟,这位京城赫赫有名的侯爷,二十一岁,相貌堂堂,俊朗无匹,黑浓的眉、锐利的眼,不可否认的,他的确英俊得过火,着实让她惊艳,可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她的心也立刻冷却下来。 只一眼,她就明白了,这男人不喜她,他眼中除了淡漠,还有厌恶。 符彦麟的确厌恶她,他一点也不想娶牧家的女儿,他与牧沧英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偏牧沧英非要厚脸皮地与侯府联姻,侯府不答应,牧沧英便不择手段地从皇上那儿下手,用赐婚圣旨来逼迫他。 符彦麟是个武人,有武人刚正固执的脾性,向来看不惯逢迎媚上的牧大人;那家伙每每笑得像只狐狸,想到牧沧英的狡猾,自是对他的女儿也甚无好感。 牧浣青把他脸上阴沉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一身大红喜气的新郎倌,却浑身散发着戾气,活像上场杀敌的将军。 不愧是总兵大人,光是站在那儿瞪人,就能瞪出慑人的气势来。 她睁圆了眼睛与他对视,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忽然他转身就走,什么也没说。 牧浣青瞠目结舌。现在是在演哪出?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她先是惊讶,接着突然感到好笑。看来她爹厚颜向皇上求来的这道赐婚圣旨,新郎比她这个新娘更加不满意,而不满意的结果,便是拒绝洞房。 亏她担了一整日的心,结果到头来新郎自己先跑了,有人抢着担这个责,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阻止他?这表示今夜自己能高枕无忧了。 相较之下,牧浣青觉得自己有肚量多了。瞧,她至少还能装,不会使性子,也沉得住气,这位侯爷却是连装一下都吝啬,他都不怕传出去被皇上知道,她还没这个胆子呢。 她站起身,把候在花厅的八名丫鬟全唤进屋来,侯府的四个丫鬟很安静,没有因为侯爷的离去而有慌乱之色,她挑了挑眉,细细打量后,回头看看她从牧府带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却是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平常训练得好不好,到了紧要关头,便能见真章。 “小姐,怎、怎么办?姑爷走了,这、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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