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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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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清冷的眼,总不像个小女孩,没有天真和幻想,老是笑得那么清淡,没有暖度;她像个淡淡的影子,对任何人都疏离而有礼。 一开始他只是想好好照顾这个倔强的女孩,把她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好生保护,却不知何时心已陷了进去。 也许是当他奋不顾身把她从水里拉上来时,也许是他头一次认真想要保护一个人时,也许是因为第一眼便见到她最柔弱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睁开眼对他微笑的模样…… 沐青闭上眼,想着两人初识的那一日,心里感到微微发疼。他承诺要保护她一辈子,如今却得另娶他人,而她……一点都不在乎。 沐青不禁有些讨厌起自己。除了第一次见面救了她以外,他再不曾见过她狼狈的模样;他知道,梦音根本不要他费神,那柔弱身子里有的却是铁石心肠。 他咬牙,突然暗暗恨起她竟能如此淡然处之;也许他当年不该那么坚持,该在她十六岁那年就把她吃干抹净。 但他却又清楚若自己真如此做了,她就会从此消失,只因大恩已报,她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那时他问了,知道她的将来里,并没有他立足之地;而他,既舍不得那样待她,更不可能任由她离开自己,他只想永远把这颗明珠好好珍藏,却不得其法。 沐青突然觉得心有些萧索,他拿着恩泽的幌子绊住她,却牢牢地记得她说的,想要看尽世间颜色。也许,是不该那么自私了,有什么恩,这几年她也早已还清,现下自己又成了亲,是否该放她走了? 梦音还没拿下盖头。不知为何,她竟希望由沐青来为她挑起这方红巾,因此她看不见门外有个人影已站了好久。 沐青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看见新娘不乖巧地坐在那儿,显见是几个时辰下来都这样坐着,便快步走到她面前。 梦音等了大半夜,却等回一个醉醺醺的人,她有些哭笑不得。沐青一靠近,她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把盖头拿掉,我有话要和你说。”他看着那红巾,觉得有些碍眼,他才不想为别的女人掀起盖头,因此皱起眉,沉声命令。 听见沐青这样说,梦音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要你帮我掀。” 没想到眼前的小女人居然会做出如此要求,沐青微愕,同时也感觉头越来越昏沉,心知是酒的后劲开始发作,便决意不再浪费时间,左右手不客气地一把将盖头扯下,却在看清那张脸之时愣了下去。 天微微亮,沐青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一时被房里的一片红色弄得有些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儿个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但他只记得他在门前站了很久,然后坐在床上的人要他帮她掀盖头,之后他就不记得了。 但是很快地他就察觉了不对劲。 身上累赘的喜服已被换下,脸和手脚也给人细心擦洗过,袍子就贴心地挂在床边的架子上,好让他一醒来就能披着。 这和梦音打下手的方式一模一样。沐青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同时又感到后脑正隐隐作痛,想是昨晚喝的酒太烈,劲头还未消退。 “难道是方萦做的?”但怎么不见她人呢? 想起自己无缘无故冷落了新娘一晚,什么也没解释,沐青不禁有些汗颜。他本不愿多负一人,眼下却深深感到无奈。 沐青坐起身打量四周。这张床很明显地只有他一个人睡过。房中甚至没有一点多了个女主人的感觉。这下子沐青疑惑极了,披上袍子走出内室,借着微亮的天色,依稀能看见有个人窝在躺椅上睡着。 方小姐怎地睡在这儿?想起婚前听说对这门亲事她也是万分不愿意,他不由得苦笑。安静地走近躺椅,带着几分好奇,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美人样貌,是否真能和梦音一较高下。 岂知细看之下,却见着一张他最熟悉的脸,也是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容。 “梦、梦音?”他又惊又喜。 不知是否昨天太累,向来浅眠的她竟一点反应也无,只是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然后继续沉睡。 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身喜服。 沐青小心翼翼地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爱怜地看着她秀美的睡颜,轻轻拍了拍她。“梦音,要睡到床上去睡……” 熟睡的人儿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微微嘟起小嘴,喃喃呓语着:“不要来吵我,人家很累……嗯……” 惊喜于睡着的梦音竟比醒着时更可爱,沐青又着迷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一被他忽略的事实。 昨天,他成亲;今天,梦音穿着嫁衣睡新房,这意味着什么? 将熟睡的梦音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安置好,沐青不顾时间尚早,随便套了件长衫,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父亲的卧房,他实在是有太多疑惑了! 一踏进门,沐龙早已坐在榻上,对于儿子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是意态悠闲地让下人沏了一壶碧螺春来,一时满室茶香。 “老爹!我房里……梦音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沐青向来不是个说话迂回之人,连问安都给省了,直接切入正题,他第一时间便直觉也许是老爹做了什么手脚。 “怎么样?这个新郎当得还开心吗?”老爷子轻描淡写地啜 一口茶,十分惬意地开口问,再仔细观察些,就能发现沐龙隐在杯后的脸正笑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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