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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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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府上下都在为仲玉的亲事忙碌着,连服侍她的小婢也被指派了任务,只有她……姬冰玉落寞地把脸颊贴在冰冷的石栏上,荷已有些微微地绽开了,而原本养在池里的十尾金丝鲤在这几天里陆陆续续已死了三条,而今天…… 姬冰玉跪倒在荷池边,以手掬起那尾随波逐流奄奄一息的鲤鱼,忍不住怔怔出神:原来鱼也会害思乡病呀! 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在院墙外看到了这所有的一切,眼见姬冰玉一脸的落寞,一种不知是怜惜还是心痛的感觉,侵上了他那颗久经塞外风沙侵蚀的心。 这时,一张悲伤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宫泰,你终于回来了!”鲁老爷的眼里闪着泪花。 “老……老爷,出什么事了?” 难道事情比信里写的还要严重?一种不详的感觉浮上了宫泰的心头。 江南带来的丝被抵不住平城的寒冷,北方的夜到了一半就很冷了。 这天早晨当姬冰玉从没生火的屋里醒来时,她记起这天正是仲玉成亲的好日子。窗前的衣架上搭着她的礼服。北魏尚白,所以即使是婚宴宾客也多一身雪白,她的礼服也不例外。礼服是由鲁家的锦绣坊制成的,知道她怕冷,所以用料相当暖和,可是——再暖和的衣料也挡不住那种从心底里流窜出来的寒冷! 将礼服披上肩头,穿上鲁记特制的丝履,姬冰玉坐在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而憔悴的脸,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有一双太大的眼睛,眼神总也过于冷淡,鼻梁也挺得过于尖锐,更不用说她那过高的身体了。 这样的她怎算得上美丽?她不明白那个萧启远为什么总也纠缠不清…… 如果不是他疯狂的追逐,恐怕她仍窝在江南的小楼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吧,就如仲玉一样…… “啪”一声轻响,象牙梳在她手中断成两截,因为用力,碎片刺入了她的掌心。姬冰玉举高了手腕,失神地看着血珠滚下洁白的手腕玷污了雪白的罗裙…… 虽然鲁老爷只有两个女儿,可这些天这两个女儿带给鲁家的荣耀比二十个儿子都多。全天下人都知道佐政王手下有文武两员大将,而鲁家以商人的身份居然攀上了其中之一;更值得荣耀的是:孝文帝居然把御赐贞洁秀女的封号正式赐予了鲁家大女儿。 婚礼这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到府道贺,鲁家充满了喜气和喧嚣。 鲁家的庭院里公然烤着牛羊,以款待那些道贺的客人。而屋里的盛宴则是为那些从江南过来的巨贾和地位崇高的鲜卑贵族,如代表孝文帝的公主拓跋若兰、佐政王拓跋扈、正昌王夫妇以及南朝权贵萧启远而设的。 姬冰玉出现的时候正是婚宴最热闹时,往日平静的鲁家这会儿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阿谀奉承充满了整个鲁府。 姬冰玉的出现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收住匆匆的脚步,姬冰玉忽然害怕起厅堂里的热闹了,不由怔在了廊前。因为忙于筹备仲玉的婚事,廊外的荷花显得缺少必要的照顾,花还没开就已有些残了。几在立刻,她又陷入到这些天习惯的出神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姬冰玉被大厅里传来的喧嚣惊醒,意识到自己的迟到已是失仪了。想到她必须立刻进去,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浓浓的悲哀。才走了几步,她就忍不住回头:艳阳下那一池的小荷显得分外憔悴,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株残荷。 不料就这么一回顾,她已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立时踉跄地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随着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地上已是狼藉一片,闯了祸的女婢更是吓傻在一边。“不妨事,收拾干净就行了。”姬冰玉轻声安慰。这个陌生的小婢显然是新来的,还不知道鲁家待下人一向宽厚,断不会为些须小事惩罚下人。 然后她才注意到小婢的恐惧来自于不远处的一个红衣少女,几滴飞溅出的酱汁弄脏了红衣少女的衣衫。 “呀……”姬冰玉忍不住惊呼,她看得出那是一件极其昂贵的红裙,当下顾不了自己身上已 是一团糟,赶紧抽出随身的白纱手绢想替少女抹干净。 “你这个卑贱的汉女,居然敢用肮脏的手碰我!”红衣少女——拓跋若兰大怒,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挥出,正打在姬冰玉的脸上。本来嘛,元扈没能陪她一起来就够恼火了,偏巧又脏了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于是她立刻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姬冰玉身上了。 “公主,这是……”随行的宫女想要告诉拓跋若兰,这个被她骂作卑贱汉女的人是刚刚御封的贞洁秀女,可火大的拓跋若兰哪容得别人插嘴。 姬冰玉被打得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撞在长廊的石栏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痛。一时她被打得瞢住了。 紧接着,拓跋若兰的第二记耳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这次她镇发的金钗滑下来伤了公主的手。 看到手里的血,拓跋若兰暴怒地抽出了随身的马鞭。 看见皮鞭蛇一样盘曲在公主的臂上,姬冰玉忍不住恐惧得发抖。当鞭影破空而至,耳边更是响起了鲁夫人的尖叫。 不,不要因为她——姬冰玉惶急地,生怕家人会因触怒了公主而受累,就在她欲挺身迎接鞭打的痛楚时,却意外地看到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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