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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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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她呐呐道。 眉松了、气消了,现下他心里只剩下担心。 “怎麽了?是不是又生病了?还是肚里娃儿闹事,搞得你身体不舒服了?” “没,娃儿很好……”她轻抚著肚子。 “我问的是你!”白骥舒将额贴上她的。“没发烧呀!怎麽问你什麽你都回答不出呢?” 包嫣娘不禁苦笑。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又怎知道该回答什麽。 “我远远的见你和许嬷嬷钻进这房里,这房里住的是谁?” “这……”包嫣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眼见问不出什麽,白骥舒叹了口气,伸手就要去推房门—— “别!”包嫣娘从身後抱住他。“别开,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愿现在就离开你……” “你在说些什麽?”白骥舒笑了,他拍拍她的手。“我只是想看看房里是谁,瞧你紧张的……” “别开啊!骥舒。”包嫣娘的声音带著哽咽。“太快了!你该让我有点准备……” “你在哭吗?”白骥舒转过身,果然见她眼眶含泪,一脸悲凄。“没这麽严重吧?只是开个门……”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 “门一开,就什麽都没了……”她抽抽鼻喃喃道。 “傻孩子!”他抬起她的脸,揣著袖子替她擦泪。“难怪人家说怀孕女人的眼全是直通大海。”说著他低下头亲亲她的泪眼。“嗯!真的咸咸的。” 这一来,包嫣娘禁不住笑了。 “啊!亲亲就笑了。”白骥舒的唇顽皮的在她脸上流连。“那多亲一会好了……” “咳!咳!咳!”许嬷嬷板著一张睑轻咳了咳。 “原来是你。”白骥舒意犹未尽的抬起头。 许嬷嬷点点头,出声解释道:“这屋里住的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她脸烧伤了,所以不愿见人。小姐可怜她,所以让她守著西厢;平时西厢的打扫、清洁,全靠她一个。因为是同乡,所以小姐偶尔会来找她说说话。方才,我就是陪著小姐来找她。” “是吗?”白骥舒抚抚下颔。“她叫什麽名字。” “姓包,是个乡下人,曾嫁过人,不过没几年就被人休了。”许嬷嬷意有所指的看向包嫣娘。 “是人家的私事,不需要说得这麽详细。”白骥舒有些不安。 微侧过头,他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骇人,他握著的一双手也有些发冷。 “怎麽了?”他打横抱起了她。“我抱你回房休息。许嬷嬷,你去请大夫来一趟!” 许嬷嬷低头应了声,可抛向包嫣娘的眼神,却满是嘲讽之意。 “不用了!”包嫣娘挣扎著。“你快放我下来,我没事!” “大夫可以不请,但要我放你下来,那是万万不可能。” “骥——”她有所顾虑的改口。“老爷,你——” “谁准你叫我老爷的,我不爱听你这麽叫。” “好了,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 白骥舒突地一叹。“你就让我抱著吧,也不知还能抱多久……” 闻言,她身子一僵。 “两个月後我得出门一趟。今後我想多陪陪你,所以外面的生意我得托给能信任的人。这趟,约莫要大半年才能回来;等我回来,孩子大概都三、四个月大了……”白骥舒不安道:“你会不会怪我?实在是苏州那出了问题,关系著几百口人的生计,我不能不去一趟;要不等孩子出生之後再出门也可以——” 包嫣娘捣住他的嘴,但笑容里像混著点淡淡哀愁。 “你该去的!这大概是老天给我的回答吧!我说要给我时间准备的,这会可不应验了吗……” 白骥舒疑惑的看著妻子,心里隐隐有著不祥之感。 “我想想法子,看可不可以不去——” “你要去!”包嫣娘坚决的打断他。“几百个人的生计呢!” 说著,她温柔的偎向他,声音轻柔的在他耳畔说:“我们还有两个月……” “胡说,我们有一辈子,” “嗯,一辈子。” 两个月,就是一辈子…… “我们回房吧!”她偎在他颈窝。“我想多和你在一起。这两个月,好不好都给我……” 白骥舒吻住她。“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不!永永远远都是你的……” 夕阳像一轮急欲归乡的火轮,方才还在山头,这会已看不见了,只留下天边微微一抹红。 道上急驰的一队车马,眼见天色愈渐昏暗,带头的人不得不勒马停步,举起手势示意大夥停下休息。 一时,马蹄嘶鸣声混著车轮声,在空旷的原野中显得分外热闹,一群人说说笑笑,生火煮食的声响,在热闹中又增添一股温暖。 蓦地—— “老板,别挡在这!去、去、去!到旁边去!”喂马的骆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手捧著堆草料,却呆呆的站在双眼发亮、口水都快流满地的马儿面前,立刻大声赶人。 不一会—— “求求你!老板,我已经忙不过来了,你别在这儿乱!去、去、去!到旁边去!”厨子高二眼角瞥见一个高大身影,频频将他准备好的食材打翻,同样不耐的出声赶人。 那高大身影慢慢踱到树旁,双眼瞪著营火,嘴张了张,逸出的却是一声长叹。“唉——” “唉——” 突然,另一声长叹由他耳边传来,白骥舒偏过头一瞧,恰好迎上一双满含调侃意味的眼。 “骥舒,你这回出门可真让大夥开了眼界!”路家华笑著走近他。 “唉!”他又是一叹。“在外头跑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跑得这麽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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