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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和煦地吹来,吹拂她的发梢,轻荡他的玻璃窗,比以往迷人更甚。问春风,它知道,暧昧窃笑著见证。

  床头灯进射蓝白色的光芒,点亮了夜的黑,却无法神通广大地骗走生命的无情。

  感伤而冷寂的氛围下,出现不寻常的谈笑风生。

  “邱女士,虽然你疲于奔波乡里间,怎么看都疏忽了家庭。”他伸出枯瘦的手臂,困顿地轻握她的手。“你对这个家的付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把笑看人生的方式,应用在家人身上。本来以为娶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人,是我这一生最恐怖的决定;没想到竟是三生有幸!”

  “严先生,你死到临头还贫嘴啊?我不敢劳烦你领悟,也不需要你的巴结……你是不是想托孤才这般讨好我?”她笑言,眼泪顺著脸颊流下来。“唉!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很感谢你们从不满到默许,以及现在的放任。”

  “夫妻干嘛这么计较?什么托孤?他可是你怀胎十月孵出来的!”他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很想闭上,勉强集中了注意力才又撑开来。“我很遗憾没来得及看到阿励结婚生子,他看起来比以前坦率亲和,可是骨子里的倔强百分之百承传到你。你务必要替他物色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对象,知道吗?”

  “喂!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话这么多啊?”她抚摸著他略嫌冰凉的脸颊,哽咽道:“你以前连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把我当空气一样……直到我的帐户进来一笔参选金,我彻底明白你是多么不洒脱的男人!”

  “不说……我再也没机会说……”空洞的眼神见到出现在门口的儿子时,蓦然清亮些许,“阿励,过来,快。”

  “爸。”严励的脸色晦涩暗沉,举步维艰地走到床边。

  “公司还好吗?倒了没有呢?不少人在扯你后腿吧?”苍老的病容扬著一抹潇洒不足的浅笑,“只要别太夸张,随便你怎么搞都行。你会不会怪我?明知你的兴趣不在此,却硬生生阻断你的医师梦,要你接掌危机四伏的公司。”

  “你别担心,只要我在,他们休想霸占你的心血!”严励眼眶泛红地保证。

  “这就好,这就好,我很高兴你是这么的懂事。我了无垩碍了!”握著母子俩的手渐渐地虚软下来,又及时被用力握住。

  “你撑著点,还不是时候啊!”邱绍燕哑声说道,“阿霓已经回国,从桃园赶过来了,你不跟她说说话吗?”

  “想……想……不过我好累、好困。我先睡一下,她来的时候再叫我……”声音断截,严父带著欣慰的笑容与世长辞。

  “爸!爸!”严励拼命摇晃父亲没有生气的躯体。“醒醒,醒醒啊!爸爸!你那么早睡,大姊会舍不得叫你起床啊!她一向最贴心的,不是吗?我求你睁开眼睛吧!”

  邱绍燕心很痛,但容色镇定,忍痛安下呼叫铃通知医生。

  “算了,阿励,让他安心的去吧!你看他的睡容多安详。刚才的对话我都录音下来了……包括他要对阿霓说的话。”

  “妈……”严励将母亲抱在怀中,她是他现在唯一可以给他温暖的亲人。

  母子俩抱在一起无声地流泪,压抑著更多的悲痛,因为他们知道严父的灵魂还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不要他牵挂、不要他难过,只愿他展开双翅,飞向另一个归属之地。

  当天晚上,汪水漾始终等不到严匡的回音,也打不通他的手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拨打严宅的电话,是一个陌生女子接的,她是严励的姊姊。汪水漾简单介绍自己后,严霓那浓重的鼻音哀伤地告诉她,严父去世的消息。

  这一夜,汪水漾辗转难眠。

  隔天一下课,她就赶往严府吊唁,在庭院角落看见严励抽烟的身影。

  “水漾。”朝她微微点头,他熄掉烟。

  刚才她正式与严家其他成员——邱绍燕、严霓及其夫婿碰面。包括严励,他们一家子尽管眼露红丝、神色悲伤,脸上却带著感谢的微笑,感谢大家拨冗前来捻香。

  阿励哥好憔悴喔!汪水漾揽起眉心想著。他平时的神采飞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隐忍伤心的倦容。

  “你又忘了吃东西喔?好像瘦了呢!”她将途中买来的便当拿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吃不下。”淡淡的拒绝。匆而想起什么,他改口道:“对了,你要的东西!昨天有事就耽搁了,我进去拿。”

  “等一下啦!”她急忙拉住他,轻蹙柳眉叫道,“那个又不急!”

  她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哀戚的低迷气氛中,他还关心她的功课!他当她只是一个注重自己前程的书呆子吗?

  他充耳不闻,还是进屋子拿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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