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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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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不要再说了!”永欣惊悸地掩住双耳,狂乱地道。“我不听,我不要听啊!” “为什么不听?五年来,你活在执迷和自我凌虐的牢笼里,你相信自己爱着玄煜,可是你的爱,是一埸永无止尽的痛苦和磨难,因为玄煜永不会变你,他的爱全给了庭雪!”炎夜激狂地道。“可是你没有玄煜,却有我啊!五年来,我像个影子般守在你身后,你看不出来我的爱全给了你吗?我原不想说,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守着你,可是你的投水自尽,却让我心痛得失了魂、掉了魄。我不能看着你死啊!如果我再不向你表白,不设法带你走,你真会被南烜宫殿这座牢笼给活活地逼死了啊!” 永欣撼动地望着炎夜,被他掏心挖肺的告白给震慑住了,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时间实在无法厘清那错综复杂、五味杂陈的感觉。 “求你清醒过来吧!饶了你自己也饶了我,别再让我们的余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和我走,让我们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好吗?永欣,永欣……你知道吗?这五年来,日日夜夜,我都想这般唤着你的名……”叹息一声,低头便要吻上他渴望已久的嫣红双唇。 他热烈的气息将要覆在她唇土时,她突然回过神来,骜喊一声,蓦地里推开炎 “你放肆,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她气息不稳地扶住栏杆,又羞又怒又恼,即使是自己的夫君玄煜,也不曾如此亲近过她,除了大婚之夜……可大婚之夜的记忆,她却一点儿地想不起来,对男女之间的亲密情事,她依旧单纯如一张白纸,只觉得炎夜的举止严重地羞辱到她了。 “江阴王爷,请你自重,今天你的所言所行,都是对本宫的羞辱,都是犯上的滔天大罪!”她颤抖地道。“别以为皇上不会替我作主,你就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地欺辱本宫!怎么说本宫也是南烜的皇后,你如此冒犯本宫,当真以为本宫治不了你的罪吗?” 炎夜眼中一寒,炽热如火的心霎时冷了。“原来这五年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在你眼中只是羞辱?”他苦涩黯然地笑了起来。“是啊,你是什么身分?北垚公主、南烜的皇后——不论是在北垚或在南烜,你眼中除了玄煜,哪还容得下别人?我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悲哀和寂寞,触动了永欣内心深处同样不为人知的凄苦和寂寞——有谁比她更能了解深深恋着一个人却始终得不到回报的痛苦和绝望呢? 泪水簌簌滑落她的面庞,她摇头凄咽道:“江阴王爷,本宫很感激你的心意,可是……那终究是不成的……我是南烜皇后……而且我……我舍不了玄煜啊……” 她转身奔下凉亭,掩面悲泣而去。 炎夜默默凝望着她消瘦的倩影消失在寒风凛冽的雨后黄昏里,就像他寒尽的心,是那般的黯淡孤绝…… 江陵城外荒原西郊,一座大冢朝宗而立,坟前备了鲜花素果,几盅淡酒。 一个身穿缟衣的绝色女子手持三炷清香,对着孤坟缓缓拜倒在地,素白罗裙在风中飘扬飞舞,宛似翩翩秋媟。 “父王,庭雪来瞧您了!”她执起一壶祭魂奠酒,圆洒于地,低声道:“这是您生前最爱的美酒,今日是您的头七之祭,庭雪白衣送酒,但愿这壶酒真能落到渺渺重泉,让您一解生前未尽之恨。” 冷雨凄迷,暗夜中只听得寒蛩惊泣,宛似冤鬼夜哭。 “庭雪,忧能伤身,你别太过伤心了。”一个清贵俊美、邪魅绝伦的男子伴在她身畔,伸手想扶她起身。“夜已深,咱们回宫吧!” “今天是我父王的头七之祭,你就让我多陪陪他吧!”庭雪侧身避过他的搀扶,清冷的语气里没半点温度。“你放心,我会和你回宫,这是我欠你的,毕竟你遵守了承诺,没有亲手杀他。” 玄煜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怒意跃上了他的眸。“你会和我回宫只是因为欠我?只是因为我遵守了我的承诺?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庭雪垂苜敛眉,不言不语。 “自从雍王自尽之后,你就变了个人似的,镇日里总是躲着我,见到我也总是冷冰冰的。”他再也无法忍受了,痛苦地道。“我知道你为了雍王的死十分伤心,但他的死不是我的错,你不要把我当杀父仇人一般对待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呢?” 他张开双臂想拥她入怀,她却退了几步,在两人之间隔出了一道无形却难以跨越的距离。 “为什么?”玄煜看着自己捉空的双手,心痛至极。“所有的风波都结束了,所有的灾难都过去了,为什么你却要远远隔开我们的距离?我们分离了五年,好不容易可以长相厮守,为什么你却要逃开我?” “我知道父王的死不是你的错,我却不能不想父王是为了我而死,他是为了成全我们而死。”望着雍王的坟,泪水滑下庭云的面颊。“他说,要把我的幸福还给我,可是我怎能用他的命来得到幸福与爱情啊!纵然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他始终是我的好父亲,为了不让你成为我的杀父仇人,也为了不让你因承诺而恨我,有任何错待我的借口——他,服毒自尽了。他是为了我而死的,我怎能还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地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宁可折磨我和你自己,让我们两人痛苦一生?”玄煜指着雍王的坟,疲倦而痛楚地道:“想想雍王是为了什么而死吧?你说他是为了成全我们两人,为了让你得到幸福——可是现在的你幸福吗?你答应他你会幸福,你做到了吗?” 他摇头。“你没有遵守他临死时对他的承诺,你是在让他的死变成毫无意义啊!” 庭雪身子一震,迷惘而凄楚地看着玄煜。 “而你,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对我?你明知我是如此爱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我?你明知我受不住你的冷漠、你的逃避——庭雪,我快发狂了啊!现在的你,虽然人在我身边,却让我觉得你比咱们分开的那五年还要离我更遥远,因为你对我锁住了你的心!”玄煜喑哑地道。“炎夜曾经对永欣说过,我和你之间历经了生死相思,有着患难与共、坚危莫夺的挚情,不论是仇恨、生死或离别都无法拆散咱们,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拆散咱们——可他错了!” 玄煜凄伤地摇头。“他错了,有一个人能轻易地拆散咱们——那便是你!是你啊,庭雪!” 庭雪热泪盈眶,摇头哽咽以致无法言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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