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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她心虚的红了耳朵,低声道:“对不起,欺骗了你……”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也敢骗!说,为什么诈死?”他质问。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随阴烟来禧京,目的就是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生。”

  蓦魏瞪着她,他就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坚信她不会轻易死去,因此一听见宴山的事,直觉与她有关,便不顾一切的请旨赶来了,而他料想得没错,她果然在这里!

  他本是勃然大怒的,但面对她那无辜娇容,再大的火气也升不上来了,只得放软语气问:“你……就没想过,离开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吗?”

  “我以为咱们正式道别过了。”阴奢提醒他。

  他嘴角一抽,想起那句“不再相见”的话,气得头顶又差点冒烟了。“得了,活着就好,我就不再计较你欺骗之事了。”其实见她好好活着的一刹那,他已经不再计较她任何事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易和草万金说的没错,他对她早有了情愫。

  想当初知晓阴奢是鸣陆大公主的身分时,他就明白阴弼送她来大禧的目的,是想将祸星送给大禧,他觉得这种事可笑,遂起了玩心逗弄这位大公主,顺道气气阴烟那自以为是的骄纵女人,谁知道逗着逗着他却真对阴奢上了心,这回她诈死,马上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这会儿见到她,他立刻就明白,原来少的就是这条蛇,这条为祸他的蛇。

  这个阴奢确实是个祸星,专门祸乱他的心。

  她扭绞着纤手,乍见他出现,一开始是惊愕,但现在却是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了,她发觉自己出乎意料的想念这个欺她又以护她为乐的男人,她甚至很高兴他找来……

  “我问你,这次诈死是你与阴烟计划好的,还是阴烟真要杀你?”蓦魏犀利的问。方才她跌坐地上时露出了一截小腿,那雪白的腿上有道长长的刀伤,伤口刚愈合不久,还泛着淡淡的红痕。

  闻言,阴奢纤细的身子一僵,而后开始微微颤抖。

  看见她的反应,他马上又道:“是不是阴烟说要帮你脱身,所以与你合谋了这场马车意外,还找了死囚女尸冒充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连你也以为阴烟是真心帮你,却没想到她反倒找人要你的命?!”

  “你……都知道了?”他说得八九不离十,让她难掩惊讶。

  “哼,想也知道阴烟那狭心肠的女人断不会做好事,你只须告诉我你后来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阴奢叹口气道:“我也没想到阴烟连基本的姊妹情分都不顾,对我痛下杀手,幸亏是曾子昂赶来救我,我才能逃过一死。”

  “你说子昂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蓦魏相当惊诧。

  “阴烟与我乘坐不同的马车,计划在进宫的途中让我坐的那一辆翻覆,曾子昂早发现不对劲,尾随在后头,发现阴烟要杀我,在马车翻覆壑沟前将拉我出马车,阴烟派来的人发现我被救,立即追杀上来,我的小腿因而被砍了一刀,所幸曾子昂回头救下我,之后还是他让人护送我出京的。”

  他沉下脸来。“他该知道那天我去过你出事的地点,他竟然没有告诉我真相!”他对曾子昂感到不谅解。

  “其实是我要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又何必诈死?再者,他救我时蒙着脸,阴烟并不知是谁救了我,若事情说开,他恐怕会得罪阴烟,以他的身分与立场,并不好与鸣陆为敌。”阴奢赶紧为曾子昂说话。

  蓦魏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他了解曾子昂城府极深,这才能得大燕皇帝的信任,如今在大燕众位皇子中,只有他能与太子竞争,曾子昂不会平白帮助人,也不见得怕得罪鸣陆,他是在打什么主意?想到这里,他心生警戒。

  “这事我心里有数,暂不追究,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以后谁也伤不了你。”

  她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不,我好不容易才摆脱过去的身分,能当个平凡不受歧视的人,你自己走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我说过会保护你,你怕什么?”

  “我想过的是平静安适不需要别人保护的生活,现在的聂福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在此生活得很自在,是自出生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时候,请你不要为难我……”她恳求道。

  说实在的,他专程来找她,她真的有冲动跟他走,但她不该自作多情,平凡人尚且不能接受蛇女,何况一国储君?他不可能真正对她动心的,况且之前他已经说过看不上她的。

  “你这木鱼脑袋,要蠢就蠢到底吧!”蓦魏气得大骂,直想把她打昏绑走算了,省得浪费口舌。

  §第七章 太子告白了

  阴奢开门后,顿时傻眼了。

  吴刘海领着一票人把床、被褥、枕头、茶具、餐具以及各类生活用品全都塞进她狭小的屋子里。

  “吴大人,这些东西是怎回事?”她吃惊地问。

  吴刘海笑得一脸尴尬。“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依照吩咐采买和将东西送到而已。”

  “是谁要你买来这些东西的?”阴奢追问。

  “这……”

  “是主子的意思,来来来,吴大人先让开一些,让人将棚子搬过去,啧啧,这屋子实在太小,才两间房,不够住得另外在后头搭个棚子了。”草万金摇着头,将挡道的吴刘海往旁边推推,让条路给工人搬东西。

  “等等,草公公,这些东西为何要搬进我的屋子里?”她抓住又要忙和的草万金问。

  “喔,这事您得问主子,他就在……啊,来了,您问吧,奴才先忙去了。”草万金朝门口指指后,带着吴刘海一溜烟跑了。

  阴奢转头瞧见长身玉立的蓦魏,巡视似的慢悠悠走了进来。

  他啧了两声,“这地方可真破烂,但也只能将就了。”

  “你要将就什么?”她问。

  他也不回答,径自再绕到后院去瞧瞧,只是越瞧越不满意,头摇个不停。

  “蓦魏,你给我说清楚,别再耍我了。”阴奢忍无可忍的揪住他。

  “福儿姊姊,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福儿姊姊?”小山突然到来,在前厅没看到人,只见到一堆新买的东西,便往后院找来,竟看见平日温和的福儿姊姊正气冲冲地揪着一个男人的衣襟,立即瞠目了。

  “福儿,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山的爹马永也一道来了,同样惊讶的问。

  “我……”粗暴的样子教人看见,她着火似的赶紧松开蓦魏的衣襟,尴尬不已。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想欺负福儿姊姊了吗?”小山认出蓦魏,气呼呼的上前质问。

  “你这小子说反了吧,你刚才也瞧见了,究竟是谁欺负谁。”蓦魏睨着他笑问,没计较小鬼的无礼。

  小山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确实是福儿姊姊揪着人家,怔楞了半晌后,他才想到再问:“这个……那你来做什么?”

  蓦魏心情不错,脸色和煦的对着小山笑道:“我住这儿啊!”只是那笑容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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