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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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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阿灿时只说一句“我杀人了”,就昏倒在他怀里。 她烧得不省人事,阿灿打电话给叶伯伯,叶伯伯向他道歉,求他暂时收留叶梓亮,因为那时候,叶梓亮疯了、叶妈妈也疯了。 叶梓明出殡那天,阿灿到灵堂祭拜,几天不见,叶梓亮瘦得只剩下两颗眼睛,他看见……她的袖子底下累累的伤痕。 叶妈妈痛恨叶梓亮,一发怒就责打叶梓亮,叶伯伯不得不把她送到奶奶家,在那之前,叶梓亮曾找过阿灿要求当他女朋友,要和他同居,阿灿没有同意。 之后叶梓亮离开台北,之后她很努力地表现自己没有改变。 但阿灿知道她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快乐是真快乐,之后的她,快乐有大部分的演戏成分,之前的开朗是真开朗,而之后的开朗……只是为了安慰其他人。 阿灿心疼,却无力改变。 叶梓亮再没有回家里住过,大学联招她拚了命考上姊姊的医学院。 阿灿说,天晓得要考上那个学校,她必须烧掉多少脑浆才办得到。 但她考上了、毕业了,她成为医生, 汲汲营营不断努力,但她做再多都得不到母亲的原谅。 因为杀人凶手的印记,已经烙进她的骨头里。 叶梓亮一面哭、一面喝酒,越来越多的酒精麻痹她的神经。 她不哭了,她开始大笑,她笑着亲吻贺钧棠的脸,笑着强吻他的唇,她整个人跨骑到他的身上,抱着他、不断在他身上蹭。 贺钧棠没有生气,只有心疼,再为她开一瓶酒,她仰头咕噜咕噜喝掉了。 喝光酒后,她醉得更厉害、笑得更开心,只是一面笑一面掉泪,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喜是哀,是乐是恸。 贺钧棠没有喝酒,所以他很清楚,她的心正在碎裂中。 今天去看姊姊,被捆得紧紧的罪恶感解套了?还是走过姊姊和苏启然记忆里的每个地点,她越发憎恨自己? 不应该这样的,不是她的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更何况,谁敢保证她做出的决定是错误? 叶梓亮胡闹一通,把他亲得满脸口水,直到累得趴在他身上还咯咯地笑着。 她问:“知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诺诺,我会跑去坐在他身边,会跟他讲明明和亮亮的故事?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无助、茫然、恐惧和罪恶感。 “诺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认为自己是害死妈妈的凶手,他和我一样恨自己……” “不会的,我姊姊死于子宫颈癌。”他轻轻告诉她。 但是她没听见,依旧继续往下说:“诺诺很可怜,和我一样可怜,可是我无权可怜,因为我是大坏蛋……”叶梓亮开始大舌头、开始语无伦次。 她推开他,跑到沙发上跳舞,她又笑又跳,不断扭动身体,唱着没有人听得懂的歌曲。 她一下子对着他招手,笑咪咪说:“不可以爱我哦,我不值得被爱。” 一下子哭着问:“为什么不要爱我,妈妈不爱我、爸爸不爱我、棠棠不爱我、阿灿不爱我……为什么我这么不可爱……” 心痛的感觉越来越盛,谁说她不可爱?谁说他不爱她?谁又允许她这样日日夜夜地鞭挞自己? 她的发疯让他不舍,可贺钧棠没有阻止她,看着她跳舞、看着她发神经、看着她笑着唱着跳着,还拉起他一起跳大腿舞…… 他看着她的涕泗纵横、看着她哭哭笑笑,直到她体力耗尽瘫软在沙发里,贺钧棠才把她抱回房间里,拧来毛巾把她狼狈的脸孔清理干净。 拂开叶梓亮的浏海,伤痛还在额头鲜明着,那天……世界在她眼前崩溃了,是吗? 叹气,贺钧棠看向出现在叶梓亮身边, 和自己一样心疼的女孩,问:“她不问,我不能主动告诉她吗?” 漂亮的女孩对他轻揺头,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过叶梓亮的伤疤。两颗泪水坠落,掉在叶梓亮脸颊。 “你这种守护对她没有意义,她必须尽快从叶伯母的恨意中解套。” 女孩像是没有听见贺钧棠的声音似的,只是专注地看着叶梓亮,专注地哀伤着。 “叶梓明,你真的爱叶梓亮吗?我怎么觉得你对她很坏,你只想维护自己在父母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却任由叶梓亮在痛苦中沉沦。” 女孩终于反应了,她抬起头,蹙眉苦苦地看着他,轻声问:“你爱她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贺钧棠无法回答。 他爱她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他却像认识了她一辈子,过去叶梓亮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故事,鲜明生动的故事。 现在这个故事加入自己的生活,把他的世界变得鲜明活泼,让他的日子顿时有滋有味,他吾欢她,但是,爱她吗? 他定在原地静静地望住她,一人一鬼就这样僵持着。 半晌后,他开始与她对话,他们从叶梓亮的记忆与罪恶感谈起,从苏启然说到叶家父母,从过去论到规在,越是对话,贺钧棠的眉心越是紧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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