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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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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他再喊她,这次她应了,轻轻一声“哎”,她听见他的温情。 “小乔。”他又喊,在前一世,在她死去的那几年里,他总在入睡之前喊几遍她的名字,好像喊着喊着,她就不曾离开过自己。 “怎样?”她笑着应了。 “小乔、小乔、小乔。”他继续喊、不停地喊。他终于又把她喊回自己身边。“你到底做什么?”她笑得更厉害了。 他还没够,再喊,“小乔、郁乔,郁乔、小乔,小乔、郁乔、郁乔、小乔。” 像是某种仪式,也像某种咒语,他重复念着、喊着,然后笑容渐渐扩大。 她夸张的笑容收敛,因为他喊的是郁乔,而不是郁以乔,是俏皮喊法?眼珠子溜过一圈,她说:“你再没事乱喊,我不应你了。” 他笑弯眉毛。她不喊王爷、不说妾身,是对等的你、我,所以,雨过天青、事过境迁! 他圈上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问:“热水和衣服,可以不必送到那边了吧?” 她赧红双颊,说:“你爱在哪边就在哪边。” “那可不行,非礼父亲的女人是乱伦。” “什么父亲的女人,人家十三岁就看上你了。” “真的假的?我不认识她的!”他态度郑重起来。 “你帮人家把绣了双飞鸳鸯的帕子从枝头取下来,又说,若是父母亲应允,便要上门求亲。”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不会是皇上编出来的剧情吧?”他认真捜寻所有有关董亦勋的梦境,连续翻过几翻,都翻不出这个场景。 “你确定?” 他高举五指发誓,脸上表情郑重,无丝毫玩笑成分。 郁以乔笑开,悬了多日的心终算落地。他,终究没有辜负她的爱情。 他看着她,一眨也不眨,看得她脸颊微微泛红,别开眼。她也是会害羞的。 “好吧,信你一回,我去把箱笼里的东西放回原位……” 苏凊文拉住她的手,说:“那倒不必,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 “搬家?” 他们要被劳改、下放、发配边疆?因为即便皇上再看重他,叛国都是不能轻饶的罪刑?因为他,皇上动不了叛变的董昱,只好动儿子?不会吧…… 她受惊吓的表情很夸张,苏凊文一眼猜出她在想什么。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回事,皇上和父亲谈条件,如果他同意让我过继到驸马和公主名下,就把叛乱罪一笔勾销,反正我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过继也不过就是各归各位。父亲同意了,所以今日父亲和我一起返回将军府。” 直到现在,太夫人还不晓得过去近一个月,儿子入了大牢,而长孙躺在宫中养伤,皇上在这关头周全了父亲的颜面。 父亲再固执,也当知道羞愧,自古至今,叛国弑君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是因为这个他恨过、怨过的儿子,他才保住光采,也保住一条命。 而皇上轻轻放下,除不愿朝堂再受震荡之外,也是在为日后的新政铺路。 “你也同意了?” “这是最好的做法,我离开,林氏就不必成天到晚担心我会抢走亦桥的财产。父亲不必看着我和驸马爷越来越相似的脸,日日揪心。而驸马爷膝下无子,一直是公主最大的心病,这样做,处处都周全。”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柔声问:“你喜欢凤陵公主这个婆婆吗?” 郁以乔失笑。再怎样,凤陵公主都比林氏好上几千倍。她笑着说:“反正不管你去哪里,我终是要跟着的。” “嗯。”他贴着她的脸,软声道:“小乔,我想你了。” 他的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脸,顾不得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想得心急…… “王爷、少夫人,热汤面来了。”不会看眼色的银喜端着面急急进屋。 郁以乔一个心急,慌张推开他,坐正身子。 她这一推、推到他的伤口处,痛得他龇牙咧嘴,他深吸气吞下怒火,隐忍说道:“你!去把紫荷和红菱换回来!” 银喜僵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郁以乔捣着嘴笑道:“快把汤面放下,再去让金喜备热水,然后去那边说一声,王爷让紫荷、红菱过来服侍。” “知道了。”银喜呐呐应道,转身出门。 好事被打断,又得重来,苏凊文有点哀怨。算了,先吃饱再说,过去几天他寝食不安,天天担心小乔跑掉,现在心放下,就觉得饿坏了。 郁以乔起身,打算把面端到他面前,他则动手玩着她给孩子做的翘翘板,视线落在那叠白纸上,当“杠杆原理”四个字跳进眼中时,他猛地一惊,把整叠纸抓到眼前细读。 给我一个支点,我便能扛起整个地球,给我一把利剪,我便能将纷乱的感情剪得俐落清楚。 阿董、翔、大桥、奇迹、穿越…… 他像被雷打过似的,视线定定锁在郁以乔身上。 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叫试探还是疯狂,没有经过理智分析,话就这样奔出嘴角。 “郁乔,你死后三年,阿嬷走了,她死得很安详,听养老院的护士小姐说,上午她还唱着“安平追想曲”,睡午觉后,她再也没有清醒。 “我和翔、大桥将她葬在你的坟墓边,遗照是从我们的那张团体照撷取下来的,她穿着大桥缝制的红色旗袍……” 郁以乔也呆了,捧着面碗的双手在发抖,无数的镜头自脑海飞掠过,抖个不停的嘴唇好半天才发出四个字,“你是阿董?” 喧闹声、嘻笑声,从墙里传到墙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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