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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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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上她的手,他的掌心暧暧的,大大的,将她的手紧密裹起,很舒服,她想,谨容不点头也不揺头,只是保持着那个不及心的淡淡笑意。“不过有件事,你到底是说对了。”“什么事?” “你要我相信你,拒绝你的条件我会后悔一生,我还真是后悔了。” 那个时候若是答应他就好,那么桃花村,济民堂还是她的,并且将会一家开过一家,而哥哥的锦绣前途也不至于中断,她老是这样,非要吃足苦头才学会教训,学会低头,学会不骄傲。“没错,我的确很有一语成谶的本事。”“需要我夸奖你几句吗?”“真本事不需要夸奖,依然会显现出来。”她大笑,随口提起,“那位郡主娘娘和你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的玩伴。” 是说不出口的恋情吧,那日婉育留下的红儿绿儿很健谈,她们在她面前说过不少事。 说她们郡主娘娘是怎番一张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容貌,说她性子是如何的甜美可亲、善解人意,说她德言容功是如何教人称赞,还说了她和裕亲王爷、世子爷的两小无猜,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们说,其实郡主小时候更黏王爷的,要不是他失踪好几年,郡主只能踉在世子爷屁胶后面跑,说不定如今郡主想嫁的是裕亲王爷。 她们说没见过任何人比裕亲王爷待郡主更好,便是亲生兄长也不过如此,一有好东西便全堆到郡主娘娘踉前,只为搏得她的笑脸。 谨容能够理解,若不是这番情谊,张钰荷怎会列入简煜丰想救的人行列,是他亲口招认的,他说他学医,只是为了救自己想救的人。 红儿绿儿还说过很多话,描述三人小时侯的许多事,刚开始谨容听得兴致勃勃,后来发觉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老话,可她们并没有见好就收,仍然时刻提及。 起初她弄不懂,难道红儿绿儿也和许莘,简煜丰三人一起长大,籍着说故事在回忆童年?后来谨容及覆思量,方得出一个结论一她们是在提醒自己,别对简煜丰或者许莘心存妄念。 她该怎么解释她们的意图?对于许莘,礼亲王更中意的是简煜丰?还是张钰荷想要脚踏两条船,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放弃? 算了,那不关她的事,何苦多思多虑多伤神。 “你对青梅竹马真不错。”这话免不了带上几分讥讽,因为他的“不错”,必须建立在对她残忍的分上。 简煜丰怎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寒下脸,不再言语,拉起她走回屋里,七线蛊的毒能不能解还是未知数,但青磷粉他有把握。 “拿来!”他向她伸手。 “拿什么?” “青磷粉的解药。” “我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她的话让他为之气结,恨不得教训这个笨女人!没有解药,她竟敢对自己下重手,她脑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没有解药你敢用青磷粉?你知不知道解药难制?光是搜集药材就要耗上好大功夫,炮制更需要时间,而你的眼睛拖得越久,治愈的机会越小。”他气急败坏,口气凶狼,可这份狠戾是对她,更是对自己。“知道。” “知道你还……你就不替自己留后路?” 话才说完,她立刻咯咯轻笑出声。“你怎会认为用青磷粉是我要为自己保留后路?”“不是吗?” “从喜帕盖上头,大红花轿送我进侯府那刻,我己经失去光明,失去所有后路了,不是?” 她还在笑,而看进他眼底的,却是深刻的悲哀,他终于明白在桃花村一别父母,将亲人好友全数安徘妥当后,她己经存下死志,断绝所有退路。 “蠢女人,”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肩,冲着她吼叫,“没有走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什么时候翻盘,如果我像你这么蠢,现在我就不是裕亲王,我只是无名塚里的一堆枯骨。”他恨恨丢下她,转身走出去,离开的时候,脚步和来时一样重。 无名塚里的一堆枯骨?简煜丰的话敲上她胸口,所以……他对生命冷滇,是因为这个世界曾经亏待他? 笫三次取血过后,简煜丰再没出现过,但谨容知道自己身边多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叫做青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让人舒服的温暖,她是裕亲王府派来的,负责每天为谨容念书,谨容很喜欢她,因为她细心仔细,更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没有背后目的。 另外她听到绿儿常常叫唤刘大婶,方知吟松居多了个小廚房,而她每天的饭菜里都有一、两道药膳补场。 最让她开心的是姜成,那个大胡子壮汉。 简煜丰让他来守着谨容,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她动手。 以前,谨容很少同他说话,或者该说整个济民堂上下只有小芽敢像老妓燎似的,对他紫紫叨叨,要他做啥做啥。 那天他见到谨容,发觉她看不见,然后……她听见他的哽咽。 他说:“我早就说过,他一身软骨头,不是男人。”谨容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万分同意。“对啊,我后悔了,早该听你的话。”“我马上带你离开。”吾毕,他打橫抱起她,也不多问两声就要往外走。 “不行,不行,我一走,大伙儿又要遭殃,这里可是晋远侯府,咱们百姓敌不过的。”他很聪明,一听就寻出端倪。“姑娘嫁的男人不是李彬?难道姑娘被人下了套?”“可不是吗?姜成,这里虎狼环何,你得好好护着我,别让我中了一个又一个,连环套滋味不好受吶。” 之后,她走到哪里,姜成便踉到哪里,她走出吟松居,走到许历的小院子里,如今偌大的侯府任她游,谁敢多说一句话,先看看姜成的乌金大刀再说。 偶尔她听到院子外头有几个整齐的脚步声,姜成得意的告诉她,简煜丰派了不少人守在院子外头,吴氏几次想进来都被拦着。 这里不是裕亲王府,她却被一群裕亲王府的下人给包围着。 听说之前满院子的大小丫头全被打发卖了,连守院子,没瞧过谨容一眼的长工也遭罪。 谨容想为他们抱屈,可心底却明白在权势之下,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而是釆连坐法,哥哥投敌,姨表弟弟受刑,大丫头爬上主子床,下面的小丫头没沾上半点雨露也得接板子,这样才能教育有心人知道怕。 这件事被简煜丰闹得很大,听说他回京隔天,许莘也领着张钰荷回府,知道吴氏逼着谨容毀去双目,在前院大闹一场,吴氏还为此气病。 简煜丰和许莘也吵过,简煜丰想把谨容和张钰荷带回裕亲王府治病,许莘说什么都不肯,张钰荷站在许莘麻说要待在侯府。 至于谨容,十日取一次血,就要卧床三日,随着七线蛊的毒素在身体里面越积越多,她卧床日数将会越来越长,加上眼睛不便,娜动地方更难适应,简煜丰只好作罢。 因此,结论就是眼前这景况,谨容仍住在晋远侯府,但身边的人不是礼亲王府来的,就是裕亲王府来的。 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父母亲和兄长平安,等待桃花村村民和济民堂从那次的事件里恢复,等待张钰荷身上的毒痊愈,以及等待自己再也为受不了那种苦痛,选择提早结束性命,简煜丰和许莘大吵一架后,他还是在谨容身上取血。 那种痛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一阵痛过一阵,痛到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然后陷入昏迷,再清醒,笫三轮结束。 这次醒来,简煜丰不在她身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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