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千寻 > 犀利弃妃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二十七 | |
|
|
失控了,她再掌不稳舵,眼看大舟已然乱了方向,她是该随它一起沉沦,抑或是弃舟独活? “母后,请容儿臣提醒一句,这船上的蚱蜢,可不单是你我,还有您最敬重的父兄叔伯。”他冷冷笑过,一脚踩上她的最痛处。 壅熙几句话,像无数羽箭,射得她的心千疮百孔,从今而后,她将是罪大恶极之人,青史上会如何评论她。 皇后呵——她厌恨地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沉重——狠狠甩袖,她对韦应东说:“你自己忖度时势吧,如果你要随这个无知小儿起舞,到时候,我自是保不了你,倘若你还有一分为韦家着想之心,就保龙坜熙在宗人府安然无恙,否则,弑君大罪,韦家上下几百颗头颅,怕是三天三夜,刽子手也砍不完呢。”临行,她再不愿多看壅熙一眼,背过身离去。韦应东低声问: “九皇子,皇后娘娘那个样子,咱们怎么办?”“出弓岂有回头箭,咱们继续做咱们的,放心,她会合作的。”“会吗?可我看皇后娘娘——”“要不要赌?赌她最终会站在韦氏这边,赌她是个纯孝女子,赌她花了二十几年,心机用罄,死命守住她的皇后宝座,并不是热爱那身大红、那份权势,而是因为她一辈子都卸不去的家族责任。”他看见了,看见皇后望着大红朝服时,眼底那抹凝重,那是妥协,他懂。 至于韦安礼那群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他们比谁都明白时局该怎么走,否则,怎会千挑万选,选出他这个不受重视的皇子。 壅熙的自信口吻让他松了气,露出一丝微笑。“那么龙坜熙那边——”“这点母后倒是说得对,咱们是该忖度时势,倘若他死在宗人府,不知道多少不怕死的大臣要疑心到咱们头上,等他出了宗人府再想辫法吧,至于父皇那边,韦立庆应该已经得手——”是皇后自己要将皇上送到清华宫里,这桶脏水,她是洗定了。 笑了,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噙起教人蚀骨沁髓的笑意,望向远方一轮明月,今夜过后,他的命运将由他自己掌握。 第九章 大难临头 入夜竟下起大雨,一阵阵凉风吹得人寒风刺骨,这是什么天气,下午还暖阳高照,怎地一下子凉了起来? 陆茵雅睡不着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颗心存着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嫉妒,或只是大雨扰人清梦,害得她心绪纷乱不已。 自古以来,闺中怨妇皆如她,一天等过一天,一夜等过一夜,等到手的,不过是诉不尽的孤寂。 婢女已经下去休息,她正打算关门,往屋里去。 突然,廊子对面出现杂沓的脚步声,她微微一怔,就看见府里的总管在雨中跌跌撞撞奔了过来。 紧接着,迤逦而来的灯火忽明忽灭,嘈杂的人声、幢幢的人影,强制压迫的啜泣声,以及怎么压也压抑不下的惊慌失措全写在他们脸上。 咚地一声,四个清晰字体,瞬地跃入心间——大难临头。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那些零乱的灯火让她感觉大难即将来临。 府里会有什么事需要她出头,若非能出头的人碰到危难,总管绝不会寻到她这个偏僻的小院落,所以坜熙处事了?她的心猛地被狠狠掐了一把。 忧郁、恐惧、惊惶倏地跃上,她深吸气,尽其所能地表现出镇定自若。 看一眼总管身后的下人,以及陆续赶来的小妾婢女,陆茵雅抑下胸口喘息,柳眉蹙起。 “王妃,出事了。”总管向前,屈身一揖。 “发生什么事?”总管深吸口气,说道:“王爷被选进宗人府,侧妃被羁留在宫里,瑜妃偷偷派宫里人来报,说是送给皇上的寿礼出问题,王爷呈上的两只白虎不明原因竟凶性大发,抓伤了皇上,目前宫里正急召太医诊治,伤势如何至今尚未知悉。奴才请王妃拿个主意,不然府里全乱了套。”听见王爷被送进宗人府的消息,那群小妾们突然号哭起来,一声一句喊着王爷,凄凉的哭声让人寒心。 细细的凄风苦雨,自茵雅的毛细孔里一点一点渗了进去,把她的心侵蚀得干疮百孔,果然出事了,难怪她一夜心神不宁。 她垂首,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被冻结起来,连呼出来的气息也结出霜珠子。 “怎地不说话啊,天大的事都打到头上了呀。”“王爷不在,大家失了主心骨,偏王妃又是个怯懦怕事的,咱们以后还有什么盼头呐。”见她这样,那些女人又吵嚷起来,打断她的思绪。 猛地,陆茵雅抬头说:“总管,先送各位夫人回房休息,大家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府里尽量保持与平日无异,别让人抓住把柄,栽赃咱们作贼心虚。另外,留下一人帮我送书信至相府,并且请公孙先生过来一叙。”“是。”总管领命,转身一一吩咐下去,让大家各归其位。 才一转眼工夫,众人纷纷在她眼前消失,只剩檐下的桑皮牛角灯,挣扎地在黑暗中露出一丝明亮,此刻她平静的脸庞出现裂痕,再也无法掩盖心底忧惧,她早已失了方寸,她不过是在硬撑,脚下虚软,她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踉舱,却让身后一双坚定的手扶住。 转头,她看见婆婆的眼睛,那湛亮的目光坚毅而自信,虽然半句话没说,可看到婆婆,那颗胡乱追撞的心便安定下来。 陆茵雅旋身,想也不想地投进婆婆怀里,眼睛微微一眨,眨出一串心慌泪滴。 黎慕华缓缓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在心底说着同一句。“别怕,没事的,我在。”无数个“怎么办”在心底流转,惊惶失措将她的脑子搅得一片混乱。然而,她只容许自己软弱片刻,挺起腰背,像在问婆婆、也像在对自己喊话,她说:“我不能慌,对不?”黎慕华稳稳地一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首先、首先——是了,写信,皇上目前伤势不明,得先让爹爹在朝堂上照看着。”她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语,可见心底仓皇失措至极,只是强自镇定。 她随黎慕华进屋,他替她掌灯磨墨,陆茵雅飞快把听来的消息,简短地写成书信,交给等在屋外的下人,并殷切叮咛:“务必面交陆丞相本人,不可交给其他人。”下人允了,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再次进屋,茵雅来来回回走着,低着头,像只无头苍蝇。 黎慕华感叹摇头,这可怎么好,所有担子全落在她纤细的双肩上,她扛得住吗?他走向桌边,拿起毛笔写下:“我们来解题。”解题?这个时候,她哪有心思玩游戏。 他没等她反应,又写下一句:“先告诉我,公孙毅是何人?”她松口气,原来婆婆指的解题,是解眼前问题。 “公孙毅无官无职,本是投到太子门下的门客,后来转投至王爷门下,我曾见过他两次,为人有学识、有见地,这段日子王爷在他的协助下,做了许多大受皇帝赞誉的事,以至于奠定今日朝堂地位。”“他可信吗?”可信吗?她不知道,但——“王爷相信他。”她这么回答。 黎慕华点头,姑且信任坜熙的识人目光。 “现在我们来分析眼前状况。首先,王爷有意图藉此次生辰,除去皇帝、登基为帝吗?”他的问题一针见血,这念头,陆茵雅光是想都不敢。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