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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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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醒来过,但舍不得吵醒熟睡的鬼,因此伸手拿来床边的书,看到自然睡、自然醒后又继续看,醒醒睡睡间,忘记人和鬼不同,生理时钟会告诉他肚子饿。 至于那只鬼,睡得安适、睡得舒服,睡得只要离开他一点点,下一秒立刻又攀到他的身体上,继续低下头,亲吻她的头发,她身上的味道再度窜入鼻息间,瑀希终于理解那个“不合理”,原来她没死、身上还带着人气,所以他闻得到她的香味。真好,他喜欢这份馨香。 满足地吸一大口,他再度入睡。 当瑀希醒来的时候,淽潇站在床头,两手背在身后,假仙的表情好像她昨晚没有做过入侵别人床铺的“坏事”。 弯下腰,她笑眼眯眯地望向他,说:“婚礼很累哦,从来没看过你睡那么久,我还以为医生是不爱睡觉的。” 在假装没窝到人家怀里之后,她又假装其实昨天根本没有人吵架。 “下次你也办一次婚礼看看,就知道有多累了。”话出口,瑀希惊觉不对,他根本不想提感情婚姻那方面的事。 可是淽潇聪明,她刻意把话题转开。“那我就更应该谢谢你。你这么忙,还记得帮我带东西。” 说着,她把背着的手伸到前面,手里拿着昨天瑀希带回来的捧花。 “这是要给我的对不对?” 瑀希起身,在床上盘腿坐着,微笑,“对。” “那……你闭上眼睛。” “闭眼?”他才刚刚张开眼。瑀希没争辩,合作地闭上眼睛。 短短三秒,她说:“好了,你可以张开眼睛。” 瑀希眼睛打开,然后,屏息——她的头发高高地梳成髻,额前些许浏海,耳鬓边垂下几缕黑丝,发髻上缀着一圈珍珠,长长的头纱垂在身后,她穿着一身珍珠白的贴身婚纱,蕾丝袖子长至肘边,白皙的颈项上头没有东西,只有一颗小小的心形钻石,和耳垂上的小钻配成对,上半身是相同的贴身蕾丝材质,腰带上米色珠子为饰,缝出简单的云纹,曳地长裙上没有蕾丝、没有花纹,只是一幅泛着柔光的缎子,她手里捧着他带回来的捧花,深深浅浅的紫色兰花,映着她的笑容,美丽非凡…… 瑀希傻傻地笑着。 “漂亮吗?”她歪着头,凑到他面前说。 “非常漂亮。” “有没有欲望牵着这么漂亮的新娘走红毯?”她笑着朝床上的瑀希伸手。 他接过她的手,满面笑意盘然,微微的冰凉、微微的舒爽,他离开床走到她身边。“是男人都会有这个欲望。” “真可惜,不能拍下来,不然我就能够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瑀希松开她的手,走到衣柜边,将穿衣镜搬到她面前。“看见了吗?” “看见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笑容不断。 “既然不能拍下来,就画下来。” 他牵着她坐到书桌前,给她一本画册、一枝笔,还有一整盒的顔料。 “你怎么有这个?你也喜欢画画?” 他笑而不答。那是特地为她买回来的,在昨天。 她画了很多画,却半幅都留不下来,于是他带回顏料,希望能把她的心情留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我去洗澡、弄点东西吃,你在这里画图。” “好。”淽潇应下。 她拿起笔,侧身看一眼镜中的自己,熟练地在纸上描绘,不多久,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出现了,她坐在窗边,侧头看着手中的捧花。 她不喜欢寂寞的感觉,因此在新娘身边画了个新郎,几笔,她勾勒出瑀希的眉眼、勾勒出天使般的灿烂笑颜,只是……想了想、觉得不妥当,她擦掉新郎的五官,然后开始调和颜料,一笔一笔地在画纸上烙入色彩。 她画得很认真,瑀希端着餐盘进屋也没发觉。 放下餐盘,站在她身后,潇潇画得很好,任何人看见这张画,都会知道新娘是谁,她不走这一行是浪费了,视线转移,目光落在没有五官的新郎身上,无数的猜测飞掠。 她因为他的话而犹豫了吗?她也担心他提及的状况?因为担心害怕、因为不确定,所以她没走、她选择留下…… 这样对她好吗?长期昏迷,器官衰竭,到时她想回去却回不去怎么办?心沉,他有几分后悔。 *** 不提孙易安、不说回去的事,两人很有默契似地,一起逃避着非得到来的事实。 淽潇每天都撑着快掉下来的眼皮,做菜给瑀希吃,璃希承认,她的蔚艺比自己更好。瑀希经常撑着伞出门,伞下有个别人看不见的女孩,他与她说说笑笑,说着医院里的趣事。 他知道她累,因此每次的白天“活动”控制在一两个钟头内结束,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假寐。 不久后,他会发现淽潇坐在自己的膝盖上,环住他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入睡,她恋上他的体温,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睡着、他清醒,他看书、她在梦里听见亲情的呼唤。 她知道最终都是要回去的,只是不舍得,不舍得离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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