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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平儿——”唐放看著自己的同胞妹妹,一个被唐门锁住欢乐的妙龄少女。是他无能,如果他可以再聪明一些,她会和一般的女孩一样快乐无忧的长大,而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性情冷漠、心机深沉的唐平平,一个永远没有自我的唐门“七巧玲珑阁”阁主。

  她慢慢的在椅子坐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后才说道:“就算他不是你的朋友,难道你就不顾虑他的同门师兄妹吗?真的要替唐门招来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吗?”

  “不会致命,只会让他在两个时辰内功力全失。”

  “太君害死了萧二小姐,你却依然可以为她卖命。”她的话让他如遭雷殛。

  “平儿——”唐放痛苦的捂住脸,他不想让任何人提醒他这件事,一件日夜侵蚀他身心的往事。

  唐平平无视他的痛苦,迳自的继续说:“人人只当萧沁兰是染病身亡,可是她明明就是死于慢性毒药之下。”这是唐门的秘密,也是武林隐秘,在她口中说来却犹如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太爱她了,爱到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这样危险的人,太君怎么可能让她活著。”

  江湖上铁骨铮铮、傲视群雄的唐大公子滑坐到地上,垂首不语。

  唐平平漠然的看著从他指间滑落的泪珠,然后慢慢转过头去,这种只知愚孝的人为什么会是她的胞兄?

  “离开他吧!”这是忠告,也是他切肤之痛的体悟,“如果你爱上温学尔,他跟兰儿的下场就会一样。”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爱一个人却只能用离开才能保全他。

  唐平平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喝著凉掉而变得苦涩的茶,这茶就像她此刻的心境,苦涩而冰凉。她失去自由没什么,可是她绝不能让自己重蹈大哥的覆辙,因为一己之私而害死自己所爱的人。

  “你下的毒对他没用的。”

  “不可能。”唐放抬起头,他对自己的毒十分有信心。

  “你又忘记沈七巧了吗?”她提醒著。

  他的脸顿时变色,是呀!他怎么能把名闻天下的七巧神医给忘了?

  “所以即使我不想出手,也还是得出手。”

  唐放震惊的看著胞妹。

  唐平平慢慢放下茶碗,轻轻的道:“我是七巧玲珑阁阁主,不是吗?”

  唐放哑然,他怎么会忘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专司唐门暗器制造与毒药配制的“七巧玲珑阁”之主,唐门下一位掌权者,更是杀死妻子那慢性毒药的研制者,她甚至在妻子死的当晚就将一切实情告诉他,宛如让他在伤口上撒上大把的盐。

  可是,他不能恨她,更不能恨那个逼她研制毒药的太君,所以只能独自承受那日夜蚀心的痛苦与无尽的悔恨。

  “可是,我发过誓。”

  唐放再次怔住。

  “如果主动甩掉他,下次相见就得嫁他为妻。”

  他这回瞠目结舌,发不出声音。

  “所以,我不会主动甩掉他,我只会让唐门中人将他强行带走。”

  他看著她,神情显得无奈,“其实,你根本不爱他,对吧?”

  唐平平淡然的扫他一眼,没说话。

  “爱上你是他的不幸。”他不该忘了她的心是冷的,她原本的善良天真与热情,早就在太君严苛的训练中消失殆尽。

  第七章

  一顶软轿于夜色中急驰在官道之上,看轿子驰骋的速度,可见抬轿之人并非泛泛之辈。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抬轿之人的衣裳颜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紫衫、紫巾、紫腰带,全身上下全是紫色,透著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气息,他们是唐门紫影。

  轿内传出三下轻叩,轿身立即停住,稳稳当当,毫无颠簸。

  “什么事,平姑娘?”

  “我想看日出。”

  轿子落地,一名紫影轻挑起轿帘,唐平平弯身钻出了轿外。

  望著从地平线慢慢升起的那一轮红日,唐平平在心头轻轻叹了口气。此时他该恢复正常了吧?发现她再一次不告而别,不知又是如何的气恼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光渐渐变得刺眼起来。

  “姑娘,我们还要赶路。”

  此时一群飞鸟从头顶掠过,留下几声鸣叫,飞向远方的天空。

  目送那群飞鸟远去,唐平平转过身,慢慢的走向轿子,在轿帘放下的那一刹那,她似是自语的说:“连鸟雀都向往自由的天空,更何况是人呢?”

  紫影们面面相觑,无人应声,他们明白平姑娘的意思,可是职责所在,他们不能放她远去。

  沉默的坐轿人,沉默的抬轿者,一路默默无语只管赶路。

  日近晌午,行人已是饥肠辘辘、疲惫交加,路旁的小店虽然简陋却也洁净,轿子就在小店旁落下。

  轿夫一看就知是厉害角色,但轿中下来的人却明显只是一介平凡书生,这让同在小店中休憩的旅人不免露出诧异的神情。

  四名紫影分四个方位坐下,乍看像是无意,实则暗藏玄机,因为这样正好可以从四个方位将路封死。平姑娘这样的身分,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却也不敢离得太远,一天不到唐门,他们的神经便一天不能放松下来。

  几不可见的掀了掀唇角,唐平平泰然的替自己倒了杯茶水,等著饭菜上桌。

  飞驰的马蹄声踏碎了宁静的午间小店。

  “少爷,总算赶上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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