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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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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九日]] 我决心写一点东西了,写一本小小的书,我要把我和霈文的一切都写下来。 [[六月三十日]] 着手写书,一切顺利。 [[七月五日]] 我想我太累了,今日有些发烧。 [[七月八日]] 风暴又要来临了,我感觉得出。霈文又不在家,我终日伏案写稿,黄昏的时候,突然……(下面烧毁) [[七月九日]] 果然!“她”又寻事了,天哪!今日豪雨,霈文去工厂,我不能忍受,我跑出去,淋湿了,高把我追了回来。 [[七月二十日]] 病后什么都慵慵懒懒的,霈文对我颇不谅解,我心已碎。 [[七月二十二日]] 浑身乏力,目眩神迷,虽想伏案写书,奈力不从心。高劝我休息,他说我憔悴如死。 [[七月二十五日]] 续写书,倦极。七月二十六日小生命将在八月中旬降生,连日腰酸背痛,医生说我体质太弱,可能难产。 [[七月二十七日]] 天气热极,烈日如焚,“她”要我为她念书,刁刘氏演义,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下面烧毁) [[七月二十八日]] 晕倒数次,高找了医生来,我恳求他不要告诉霈文,霈文实在太忙了,一切事都不能怪他。 [[七月三十日]] 发热,口渴,我命将尽。我必须把书先写完,天哪,我现在还不想死。 [[七月三十一日]] 霈文和高大吵,难道霈文也相信那些话,我勉力起床写书,终不支倒下。 [[八月一日]] 我有怎样的晕眩,我有怎样的幻觉!霈文,别离开我!霈文,我的爱,我的心,我的世界! …… 她猛的合起了那本小册子,她不愿再读下去了。这些片片段段、残破不全的记载使她的内心绞痛,泪眼模糊。把小册子锁进了床头柜的抽屉,她躺回床上,侧耳倾听,柏霈文仍然没有回来。只有山坡上的松涛和竹籁,发出低柔如诉的轻响。 一清早,亭亭就告诉方丝萦说,柏霈文病了。方丝萦心头顿时掠过了一阵强烈的惊疑和不安。病了?她不知道他昨夜是几点钟回来的,她后来是太疲倦了而睡着了。可是,回忆昨夜的一切,她仍然满怀充塞着酸楚的激情,她记得自己怎样残忍的将他遗弃在那废墟之中。病了?是身体上的病呢?还是心里头的病呢?她不知道。而她呢,以她的身分,她是多难表示适度的关怀呵! “什么病呢?”她问亭亭。 “不知道。老尤已经开车去台北接刘医生了,刘医生这几年来一直是爸爸的医生,也是我的。” “你看到他了吗?”她情不自已的问,抑制不住自己那份忐忑,那份忧愁,和那份痛苦的关怀。 “谁?刘医生吗?”“不,你爸爸。”“是的,我刚刚看到他,他叫我出去,我想他在发烧,他一直在翻来覆去。”“哦。”方丝萦呆愣愣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几朵白云在那儿浮游着。人哪,你是多么脆弱的动物?谁禁得起身心双方面的煎熬?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到那废墟中去寻觅一个鬼魂?你找着了什么?不过是徒劳的折磨自己而已。她把手压在唇上,他梦寐里的章含烟!如今,他仍相信昨夜吻的是含烟的鬼魂吗?她猜他是深信不疑的。噢,怎样一份纠缠不清的感情!“方老师,你怎么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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