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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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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谁?柳毅循声看去,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对他微笑。他是…… “我在死尸堆里发现了你。很幸运,你只受了一些外伤,休息两日便可复原了。”中年文士走过来,捉起他的手腕把脉。 死尸!嗅,对,他想起来了,记得那天和一批俘虏一起被送到了练兵场的俘虏屋,等待着他们的是可预期的死亡。但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可不甘束手待毙,在恢复了活动能力后立即发动了暴动!然后……对了,然后那鄱阳龙将军闻声从天而降,朝他们打出一道白光,那千万道光线放射出来后霎时化成白丝,紧紧地缠裹住在场的每一个人!同时伴随着轰然一声巨响, 就是那声雷将他震昏过去的。 “我睡了多久?”好可怜.他当时是很安分地躲在角落瞧热闹的,结果也被伤到了。 “两天两夜。”中年文土望望外头,“现在就快天亮 了。” 这么久了,不知时三来如今在哪里?柳毅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哦.还未请教先生高名?” “敝姓白,单名恂,是鄱阳军中的军医。”把完脉,中年文生边翻开他的瞳孔察看边回答,“此地即是军医帐,不过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的。”仗已打完,伤兵也早作好处置,轻易不会有人进来了。 察看完,又给他的伤口换了一遍药,中年文士把工具放回药箱,回身拿起白巾拭手,才接着道:“两天前将军正在练兵场阅兵,被你们的暴乱打断,气怒之下亲自去平乱。他施用的是“雷咒丝”,被丝缠住的人会被丝上所附的雷咒吸尽法力,血竭而死。你却因为是不含法力的凡胎,所以逃过此劫,只是被雷波震伤而已。”所以说他真是走运,将军的雷霆武器中只有雷咒丝这一项是专对有法力之人而设的,如果施出别项他一定死得最快。 柳毅愣了愣,说道:“但……那时被雷丝缠住的不止暴动的俘虏,还有不少鄱阳士兵。”雷咒的攻击有选择性吗? “都死了。”中年文主白恂叹息道,“全部。除了你,无一人存活。将军向来不在乎小卒的生死。”唉,以将军这般暴虐,不久之后鄱阳湖必有大乱,到时怕是又一场腥风血雨。为求自保,他还是先行离开为妙。其实,他早就有离去之意,这件事情只是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都死了?”柳毅呆愣地低声重复,“全部?”天,那个龙将军竟…… 白恂收拾着行装,偏头对柳毅说:“我打算带你一起离开鄱阳军,待会就走。” 柳毅再吃一惊:“先生,您的救命之恩柳毅已经无以为报,怎能再让先生为我而离开鄱阳军?生死有命,不敢再连累先生!先生盛情,柳毅谢过了。”白先生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如果再让他受累,罪过可就大了。 白恂笑道;“不,不是因为你,我自己也倦了这里。正打算离开。你放心,我有办法安全带你出去,不会有事的。”当初会留下来,是为了救助伤残的士兵,后来却发觉每救一个战士,只是再给他们一次生命去多杀人。够了,他不想再为了心安而救人,却让所救的人再去杀别人,只有离开,才能斩断此循环。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连累了先生,着实过意不去。”大思不言谢,却忍不住说出了口,同时也记在了心里,纵使一辈子不能回报,也不敢稍忘。 微微一笑,白恂摇头:“带你回来疗伤不是一件难事,你也未连累我,毋需说得这么严重。非属同界,你我竟能相遇,也算是有缘。缘来随它缘去亦由它,何必言谢?更不须挂在心上。”说真的,在军营中呆了这么久,只觉得这个书生是救得最值的人,这书生身上温暖和熙的气息必来自其仁厚的内心,他自信不会看错。 柳毅闻言亦笑了,“先生字字珠玑,柳毅受教了。”说是说,但此恩情必会牢记的。 白恂知他心意,再笑了笑,也不多话了。 半晌后.白恂收拾好了行装,掏出一颗圆润晶泽的珍珠道:“此乃贻贝珠,待会我就把你藏在它里头,带出军营去。此珠尚有医疗的功效,可加速你的伤口愈合。你安心地睡一觉,等出了军营后伤就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柳毅颇觉讶异,忍不住盯着那贻贝珠瞧,这小小的珠子能藏一个人?仙界之物果然神奇! 白恂见状不由微笑,将珠子扔给他把玩,自己捆好行装,蓦地听见有人靠近帐营,立刻将床帐拉下,迎出帐门外,“谁?” “白大夫,是我们。”是几个被他医治过的兵卒,“我们送行来啦。白大夫,要不要帮忙收拾东西?” “不用。几件衣物而已,我自己来就行。” “白大夫,您真的要走?唉,少了您,往后我们受了伤就没人救命啰!”一个兵卒不舍地道。明知已经成定局,却仍不死心地再挽留多一次。唉,没了仁心仁术的白大夫,今后日子更难过了。 “是的,我要走了,各位多保重。”白恂仍只是微笑,坚持不让自己再心软。但看到他们期盼信赖的眼神,终忍不住加了一句:“我瞧鄱阳湖最近会不太平,你们不如趁此仗打完之机申请退役回家去吧。”总是这样试图篡改天命,迟早会有天谴的,他知道。 “仗都打完,会有什么不太平?”方才说话的兵卒笑道,浑不在意。 另一个兵卒接口:“对呀,好不容易在军队里干到现在,再干一段时间就有希望升职了。况且将军前天又刚加了军饷我们还年轻,这么早回家干吗?” “对,再说将军领兵打仗百战百胜,威震全湖,连龙君也让他三分。跟着将军,还怕别人欺负我们不成?”虽然将军暴戾了一些,但哪个大官不是如此? 见他们如此,他也只能叹息:“好吧,总之你们要多保重。等我一下,马上就可以上路了。”天命不可违,他纵有心也无力呀。转身进了帐门,掀起床帐,对柳毅指指贻贝珠。柳毅会意,递过珠子,然后闭目放松身体,让自己被吸入珠中,同时也被吸入酣美的黑甜乡。 “先生,走过这程就是鄱阳湖口了?”柳毅指着前方问道。今早从贻贝珠中出来后,果然觉得神清气爽,伤口愈合了大半。随白大夫行了半日,两人甚为投缘,边走边聊,真是愉快非常,也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尤其跟沉默至极的时三来同行几天后,更了解白大夫的可贵。但,一想到时三来,心情就沉下了,不知她现在何处…… 白恂望了望前方,颔首答道:“没错,前面就是鄱阳湖口的关卡了。” “关卡?”他回过神来。 “是的。凡是分属不同龙神管辖的地段,都会在上下游两侧设立关卡,检查往来人群。怎么?你从洞庭湖来,竟没遇到关卡?”这可奇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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