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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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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原本热闹的大厅突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师兄,你说这什么玩笑话?” 一个绝丽的少女排众而出,直勾勾地望著他,鄙夷地看看瘦弱的秋娘,“婚姻大事,是可以说笑的么?” “韵仪师妹,你几时看过我跟人说笑?”谷梁朗稳稳的回答,“这是你师嫂,姓谢,谢秋娘。” 林韵仪瞪著谷梁朗好一会儿,而后便见她一跺脚,哭著往后堂冲去,谁也拦不住。 师尊不禁有些尴尬,“我这女孩儿娇生惯养,越大越没个规矩。”他示意谷梁朗起身,脸上有著藏不住的惋惜,虽是如此,他还是受了秋娘的礼,脸上不见什么不悦。 师尊细看秋娘,只见她气质出众,面薄身弱,娇喘微微,大有弱不胜衣之态,知道她有不足之症。 “子霁的媳妇儿就跟我女儿一样,我还是唤你秋娘吧!”师尊甚是和蔼,“秋娘,一路辛苦了。先跟子霁歇歇去,你们这杯晚来的喜酒,可得让老儿借故热闹一番。” 秋娘谢了扰,跟谷梁朗到后堂,只见谷梁朗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她只抿嘴笑了笑。 大师兄居然从外面娶了妻子回来,像是在平静的杏仙派投下了颗大石头,激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议论纷纷。谁都知道,韵仪小师妹早属意大师兄,虽然她好使小性子,动不动就瞠怒,但是哪个漂亮少女不如此?一门子师兄弟,爱慕她的倒有七八成,只是和大师兄一比,不禁自惭形秽,也就打消了追求之意,没想到众人都认为必成的姻缘,居然有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 再说这位大师嫂虽然不像是练过武的,却是天仙似的人物。言语和顺温婉,行动似若柳扶风,诗人是极客气温柔的。 原以为娇俏的小师妹已经是绝丽了,没预料还有这等袅娜人物,武林人又不大讲究礼法,竟是一停停的进房打招呼说话,争著看新娘子。 秋娘自从伤风后一直没有大好,又劳神招呼客人,临晚就有点发烧,师弟们看师嫂不舒服,这才离了去。 “晚宴还是不去的好。”谷梁朗有些忧心, “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准备去。” 挣扎要起来,无奈力不从心,秋娘叹了口气,“我是去不了了,但你好不容易才回这儿,师尊又高高兴兴的摆宴欢聚,你怎么好不去?我只是一时劳累,略睡睡就好了。现在吃不下,硬吃反而难受。你还是去赴宴吧!” “师嫂不舒服,还有我呢!” 一同门的师妹笑道,“我也不大喝酒,师父爱人陪著喝,又有几个师叔,更闹得紧了。这几天我真是闹怕了,让我借师嫂当个理由,容我逃席吧!” 谷梁朗想了想,“师嫂就托你了,绯琳。你师嫂有时脾气拗,又怕吃药,你看我面子,忍著她一些。” “我几时怕吃药了?快去吧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秋娘笑著推他。 绯琳也笑著,看著谷梁朗出门,又让秋娘吃了一回药,就坐在房里整理药方,秋娘昏昏的睡了过去。 秋娘原本没有大病,不过劳累了些,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 绯琳看她醒来,便问:“师嫂,可好些?也该吃饭了,我刚让厨房熬了点粥,咱们在房里吃点清淡的好不好?” 秋娘微笑点头,“只是劳烦你了。” “哪儿话?我也要吃不是?不过多布双筷子罢了。还得谢了师嫂给我这个理由可以逃去酒灾哩!”绯琳这个俏丽的女孩儿甜甜的笑笑,就往厨房去了。 秋娘躺得骨头有些发酸,就在窗下坐著。房间在二楼,清风徐来,带了杏子初结的芳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夏日里天晚得迟,已经是晚饭时候了,天色犹亮,几片云霞酡红,可惜是朔日,不然这个时候应该也出了月亮。 赏景赏著,不经意看到窗下有人在争执,定睛一看,竟是师尊的女儿韵仪,和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清秀的少年拉拉扯扯。 “放手!”韵仪怒道,“我说不去就是不去!是怎样?我赴不赴宴和你什么相干?我不去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情?爹爹有什么瞠怪,我去领就是了,再怎么算,也牵连下到你头上!放手!” 少年也生气了,“满门谁不晓得,你一心想嫁给大师兄,现在呢?人家娶了个天仙似的姑娘,把你撇一旁了!你躲呀,你再躲,你这一躲,岂不是跟所有的人说,你现在妒恨难消?就算巴望给师兄当妾,你也好歹去坐一坐!” 只听见清脆的一记耳光,少年脸上顿时肿起五道指痕。韵仪跺著脚,“谁信你满口胡说?我哪有,哪有?谁像你?我知道你才是忌妒大师兄呢!巴不得压著他的头过去,使坏心诬赖,挑拨师弟们不服他……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她一面嚷,一面哭了起来。 秋娘正看著,绯琳端了饭来,也跟著探头看,“啧,挨打的没哭,打人的倒是成了泪人儿,就在窗下闹,也不怕人笑话。来吃饭吧,小师妹和二师兄这么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是这样说,绯琳倒是一步也没动,看戏看得满兴致盎然的。 秋娘心里暗笑,倒喜欢起这个心直口快的女孩。 只看窗下这两个拉拉扯扯,二师兄又挨了几个耳光,就是不放,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又踱来一个精壮的汉子,“够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喊得满门都听得见,不害臊?” “师叔……”韵仪哭著投到来人怀里,“二师兄欺负我,大师兄也欺负我,大家都欺负我……呜呜……” “乖仪儿,来,跟师叔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了?师叔打他们。我从南边带了好些玩意儿来,还没给你看呢!眼泪擦擦,大姑娘了,还这么眼泪鼻涕的,让人笑话……” 绯琳这才意犹末尽的开始布菜,“我们这个陆师叔,是最最偏心的。这么多师姊师妹师兄师弟,就只疼韵仪,哪怕她要天上月亮也会摘下来哄她。幸好今天没月亮,不然陆师叔可又费精神了。” 秋娘被逗得笑了起来,“韵仪师妹模样儿极好,也难怪师父、师叔这么疼。”她端起碗,“是子霁没福,我早先又不知道……” “师嫂,你可别说这样的话。”绯琳正色道,“没娶小师妹,这才是师兄的福气呢!虽是模样好,那性情是让人吃不消的,师兄是极严谨有眼光的,才娶了师嫂你这样的人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兄弟姊妹的性情,哪个我不知道?我也不好多说,慢慢你就明白了。 “娶老婆呢,是师兄的事情,别人该多嘴多舌么?师兄爱上了你,可见你是个好女人,不然我们那挑剔的师兄可不是将就的人。这点我明白,我们师父也明白,若你不明白,岂不糊涂呢?多心这些有的没有的,可不是让师兄寒心,反而轻了夫妻情分?” 秋娘静静听著,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说她心直口快,却又想得这么深。 “可不是我糊涂了!妹妹说的是。” 两个人边吃饭边谈天,越谈越相投,看见了秋娘的软弓,绯琳就问了,秋娘边说边笑,还把小瓶子给她看。 这绯琳是好开玩笑的,遇到这样有趣的促狭事,更是精神一振,拿了小瓶子来看,闻了闻,竟不能识。 “这安家姊妹一肚子古怪,让人怎么猜呢?我想不是安眠散,就是千日醉,闻气味又不像。” 绯琳一时玩心起了,又看到秋娘有袋小巧的箭,便每根都沾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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