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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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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治愈你,我是无能为力的。”她绝不会只为乞命。 她微微一笑,雪样丽颜渗入绯红,“我聘雇你为我的私家大夫。治的,不是我的命。是我娘、我弟弟和我末死前的安全!” 正色的时候,她眼中的火苗更盛,“大夫,我不问你所为何来,我也不问你为何留下。你应有要务,但是这要务大约落在谢家庄吧?这些我都不问。只要你愿意保我一家平安,我愿奉上我所有。” “所有?”他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还是一派斯文,“只要你能付出的?” “是。” 他心里涌出激赏和惋惜。这样灵慧女子,为何寿促若此? “成交。”他起身,“等我想到要什么,我当会告诉你。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她坦然。 而后,她不再事事关心,所有商行事务,都由各主持店主自行决定,对外又传她病笃的消息,越发的不见人。 谢家庄所有的家务也一概不理,迳交大伯荐来的管家理事。 她整天都躲在留芳阁,连弟弟都很少让他外出,只留在她的身边读书,娘亲那儿,每天让莲儿去请安,又请了还在谢家庄的老仆暗地里留意。 这样来得及么? 她镇日心魂不宁,一点事情就让她惊跳。幸好街在的老仆也觉得气氛不对,事事忠实回报,她自己的留芳阁,半个新仆役也不留。 这样来得及么?大伯大伯,你千万要想清楚,我们终究与你有血亲关系,切莫赶尽杀绝…… “你绷得太紧了。”诊脉已毕,谷梁朗皱了皱眉头, “我在留芳阁,不打紧的。” 秋娘表情有些凄楚地看了看他,“我真没用。” “相信我,没有几个女子能做得比你好。”他吹凉刚煎好的药,“即使她们身强体壮,无病无灾。” “还要多久?”她脆弱的身体经不起这种恐惧。不,她不怕死,但是她却无法放下孀母幼弟。 “很快。”见她惊魂未定,半张病弱的脸全让乌黑的头发遮盖,不禁牵动心底一再压抑的酸楚,轻轻的掠掠她的发,“至多一个月。” “小姐小姐,不好了~~” 一听莲儿这样惊慌喊叫,秋娘脸色发青,一叠声的喊—— “冬儿!冬儿!”秋娘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 “姊!姊!我在这儿!”正在桌边习字的忍冬吓了一跳,一把扑到她怀里,“不怕、不怕。”他小小的手拉住惊慌的姊姊,“我没事,没事!” 虽然忍冬一直知道家里气氛诡谲,因为这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他不再贪玩,只是静静的守在姊姊的身边,像是惊吓过度的小动物。他知道,姊姊莫名其妙的惊慌都是为了他。 “莲儿。”谷梁大夫还是那样镇静,让惊慌的众人都沉静下来,“慢点说。什么事情?” 莲儿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到吓著了小姐,她自己也吓到了。 “邻镇……邻镇有宫差被杀了,听说是追捕江洋大盗反而被杀,好可怕……”她哭了起来,“听说那些江洋大盗到邻镇去了,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呢!” 秋娘抱紧忍冬,心神一定,想从冶静的谷梁大夫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偏偏他只是淡淡一笑,“莲儿,那是邻镇的事情。快别担心了。” “可是、可是……”莲儿哭得厉害,“咱家出的贼,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他和煦的笑容能安定人心,“不过是贼。我在这儿,还不安心么?临晚了,你不该去跟夫人请安?” 支开莲儿,谷梁朗起身,望著似乎有话要说的秋娘,无开了口:“你问冬儿,却不问夫人。” 她扬起浓密的睫毛,眼中有著讥讽,“娘亲是断然无碍的。他们还要靠娘亲得个贞节牌坊壮家威。” 谷梁朗微笑,“那我先去用晚膳,稍晚再过来。” 等他一走,忍冬挤到秋娘的床榻上,抱住姊姊的脖子,“姊姊,我喜欢谷梁大夫。” “都十一岁了,还撒娇?”这些年事繁,她已经很久没跟弟弟这么亲密,“谷梁大夫是好人。”只要愿保她的冬弟,就算是江洋大盗,她也觉得是好人。 “姊姊,你要不要嫁给谷梁大夫?”忍冬天真的崇拜这个又会医人,又懂武术的大夫。最崇拜的人和最爱的人……他非常喜欢这个“姊夫”。 秋娘啼笑皆非,“谷梁大夫年轻有为,为什么要娶我这个病鬼?”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数呢? “胡说!”忍冬的脸沉下来,“谁说姊姊是病鬼?姊姊是全世界最美的美人!”他固执的闭上眼睛,搂著姊姊细瘦的腰肢,“姊姊会好起来的!大夫会治好姊姊,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丽京找凝碧姊玩……”他只希望姊姊快好起来,可以一起离开谢家庄。 秋娘爱怜的抚著他的头发。谁说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这些时候奇怪的气氛,连忍冬都受了影响。 谷梁朗再进来的时候,忍冬伏在秋娘的怀里睡著了。他长得快,比人家十五六岁的孩子都高,心性却还是一派纯真。 “轻点。”抱起忍冬的时候,她忍不住提醒,又笑自己的婆妈。 谷梁朗只是一笑,轻轻的抱他至他的房安歇。 回来后,见她一额冶汗,他轻轻的拿起布巾帮她擦拭,“莲儿还没回来?” “请过安,约是先去用晚膳了。”她有气无力的回答,想支起身子去取水,一个头晕,几乎倒栽在地上,幸好谷梁朗扶住了她,见她无力,便半抱丰倚的让她喝水。 旧仆役不够使唤,她又把身边的嬷嬷拨去看顾忍冬,这屋里内外,除了莲儿,居然没有人了。 自出生就让人这样抱倚,之前大夫也这样抱过她,今天不知怎地,居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许是听了冬弟天真的话…… “你的脸发红。”谷梁朗察看她的神色,探手摸摸她的额头,“可是发热了?时气不好,要当心。” 秋娘想回枕上,没想到卧得久了,身上无力,反而趴在大夫的怀里发窘。 “怪道将我荐来的人全支开。”冷冶的声音传进来,“原来堂堂谢家闺女,窝藏了男人行此苟且之事!” 秋娘脸上的潮红褪成苍白,许久不见的大伯冶笑地走进来,身后跟著拦不住他的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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