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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没课,崇华就开着小车载她四处跑,他们也因此参加了不少原住民的丰年祭。

  花莲的丰年祭是很惊人的,即使已经表演化、观光化,旺盛的生命力却仍让人惊叹。

  都会如此,小部落更是热烈狂欢,部落的村民对他们这对美丽的人儿一直很好奇,周游几个部落,艳然和崇华就有了一整套阿美族传统服饰。

  丰年祭热热闹闹的举行着,村长太太递酒过来,热情的邀请艳然一同下场跳舞。

  “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喝酒。”盛情难却,艳然有些着慌。

  “不喝酒有红茶呀。”村长大大笑眯了眼睛,“跳舞很简单的,阿桑教你……”视线瞟向崇华,“你也一起来啦,男人不要那么惜皮肉,被看又不会痛……”

  崇华好笑的在族人簇拥下,裸着上身,斜背起槟榔袋。平常锻链有素的肌肉,衬着俊美的脸,像头矫健而健美的豹。

  少女们压抑着轻呼,不断的偷看他。

  崇华对那些眼光一点都不介怀,但是,当他看到打扮好的艳然时,呼吸不禁停了一秒。

  她……真美。

  薄施胭脂,让她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阿美族的传统服饰穿在她身上,别具风情,微带羞涩的笑容,更有楚楚动人的风韵。

  “干嘛这样看我?”她薄嗔道。

  “你真漂亮。”崇华打从心底的赞美着。

  “呿。”她轻轻啐了一口,脸却微微红了。

  声震屋宇的歌声,简洁有力的舞步,听着跳着,崇华突然被感动了。

  生为人,才拥有这样热烈感染的欢乐。活着,真是一件好事呀。

  虽然不懂歌的含义,听了几遍,也听熟了。长老笑着把麦克风递给崇华,示意他起头,他谢绝了麦克风,用洪亮有力的声音唱着。

  艳然有些陶醉的听着他好听的声音,望着他的眼,知道他是唱给自己听的。

  唱些什么……不重要吧?他的心意,已经笔直的传达给她了。

  会场的气氛仍然热烈,崇华悄悄来到艳然身边,牵起她的手,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会场。

  月光泠泠,橘子花散发着酸甜的蜜味。轻轻拥着她,像拥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贝,虔诚的在她唇上吻着。

  月光为证,他此生只爱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胡艳然。

  疲惫却愉快的回到家里,两人正在整理档案和照片,却传来一阵阵敲门声。

  崇华和艳然面面相觑,现在是晚上十点,在这个纯朴的三合院里,大部分的人都睡了。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太大,几乎没来敲过他们的门,总说他们小俩口需要独处的时间。

  现在又会是谁呢?

  “大概是墨墨黑和白帅帅吧。”崇华笑着起身,“等等要叫他们的阿妈打屁股,半夜不睡觉跑来干嘛?”

  一开门,他便僵住了。

  望着他僵直的背影,艳然疑惑的抬起头。

  “二姐。”他的声音紧绷。

  脸容妆点精致的丽人,有着和崇华相似的面容,只是身上散发出的冰霜感,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手机也没有,害我大老远的从台北跑来。”连声音都冷冰冰的,“爸爸要见你。”正眼也不瞧艳然一眼。

  崇华沉默了一会儿,“……爸爸怎么了?”

  “你会不知道爸爸怎么了?”她反问,唇角噙着冰冷的笑,“你倒好,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清静度日,我们其它兄弟姐妹就活该倒霉,让那生病的死老头差来遣去!现在他要死了,又要我们把外面的野种统统叫回去。那死老头的野种还真是——”

  “二姐!”崇华厉声喝道,随即又放软语调,“……我知道你和大妈都吃了很多苦。”

  冷漠的面具短暂崩解,激烈的情感需要非常压抑才能平息,“……明天就回台北去。谁知道那死老头可以撑多久?”说完转身就想走。

  “二姐。”崇华唤住她,“我要结婚了,艳然是我的未婚妻。”

  她这才上下打量艳然,脸色和缓了下来,“你是爸爸的儿子,可别跟他一样,害了人家一辈子。害一个不够,还害了那么多女人。”

  她走了之后,崇华沉默许久。

  “她是我二姐。”面对艳然关心的眼神,他缓缓说道:“我的家庭……有点复杂。”

  “没关系。”艳然轻轻握着他的手,发觉竟是这样的冷。“我和你在一起。”

  她温暖的手让崇华觉得好过多了,“我父亲……不只一个太太。我母亲过世得早,所以我是跟着大妈一起长大的,她对我很客气……”短促的笑了一下,“对一个庶出的孩子,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我的哥哥、姐姐也不会欺负我。”只是冷漠的把他当成长住家里的客人。

  “我父亲有很多情妇和女朋友,我可以说是看着大妈的眼泪长大的。你不要怪二姐这样……她也吃了很多苦……不是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痛苦。若真是这样,我们家应该是最幸福的家庭了。”他的笑容蕴满了寂寞。

  “……明明知道这样很恶劣,可是……我长大之后,却走上跟父亲同样的路。本来我是不愿意结婚的,因为不想让妻儿感受到相同的忽略和跋扈情妇的欺凌,但是……我遇到你了。你愿意相信……相信我能终止这种可悲的循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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