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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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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七年前,当她被迫离开日本的那一刻,她与他的缘分就此散尽,一丁点也不剩。 “你好吗?”千言万语,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你说我会好吗?”他痛苦的瞅着这张他日思夜想了七年的美丽容颜,曾经以为遗忘了的痛全部跑了回来。 方桦柔柔一笑,“刚刚那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吧?你跟她在一起看起来很快乐也很登对。” “你呢?当人家的老婆七年了还这么美,可见你丈夫对你疼爱有加,是吗?” 她一愕,“你知道?” “你一离开我就嫁给了法国的望族菲尔伯爵,还替他生了个儿子。”这曾是他胸口最深最深的痛,痛到午夜梦回醒过来一脸的泪。 “泽明……”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幽幽地瞅着他。 她该让他知道吗?她的儿子根本就没有出生,因为她的伤痛、体弱,而让她不得不流失了一个孩子,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不,她不想说,何必呢?这样痛苦的回忆她一个人受就好了,又何必再拖一个根本不知情的他下水? “我以为你也是爱我的,我以为你会等我,你却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难过得垂下脸,不想告诉他是因为肚中的孩儿她才匆匆跟菲尔伯爵结婚,这件伤心事既然都已过去了七年,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我们的爱情不会被祝福。” “就因为你大我三岁?曾经是我的老师?”冰川泽明朝她低吼,“我对你说过我根本不在乎那些!” “可是我在乎!”方桦柔柔弱弱的打断他,“我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在乎我最钟爱的教育事业,我在乎我身为教职人员的职责……你却让我在乎的一切全都毁了!为了你,我不能再教书!为了你,我必须承受一辈子在教学经历背景上的莫名污点!为了你,我甚至于不能待在我最爱的日本……你还要怎么样?” 是啊,他能要她怎么样?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只身一人到日本念书,毕了业到京都实习教书,却碰见了他,因为他,因为他,她甚至失去了教师资格,一生不可再持教鞭。 因为他的爱情,毁了她的梦想,她是有百分之一的资格恨他、怨他、讨厌他、远离他,不是吗? 是他的错,当初无法用他的羽翼将她密密的保护好,还遑论什么天大地大的爱情呢?也因为如此,当他在被父亲囚禁了一年之后再用尽一切气力找到她,得知了她已婚生子时,他的选择才会是放弃。 七年来,他究竟是爱她爱得太深?还是自责内疚得太深以至于他根本忘不了她?答案是无解。 时光不能倒流,他也不能保证当初若他们真的浪迹天涯的私奔后果又是如何,不是吗? 但,他欠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不起,我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然后用尽一切气力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泽明……”她眸中泪光闪烁,淌进了冰川泽明的心湖。 “我欠你太多,还自私的想要你可以不顾一切的等我长大,这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她摇着头,摇出了一串的泪,“是我没勇气,是我胆子小,是我对不起你……” 泣不成声,方桦哭倒在他怀中,他的双臂紧紧的拥着她,然后低下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把七年来的相思全部倾注在这一吻里…… 巴黎的夜,好深好沉。 住在饭店的最顶楼,仿佛只要人伸手一探就可以触摸到夜空里的星子,把他们拥在怀中。 但想归想,星子还是高挂在远远的天边,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其实只是自己受不了一再失落而蒙住双眼编织起来的梦。 呆子似的…… 二十六岁的女人,还学人家十八、九岁的少女织梦呵,摆明着是自欺欺人的事,却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色的烟圈一个一个从阳台的落地窗边飘上了夜空,每一个烟圈带走的都是她胸口的痛与失落。 她不要自己像个怨妇似的…… 最差的,不过是回到了原点而已,她真的没有损失什么,除了那层薄薄的、代表女孩成为女人的膜。 笑着,恍惚着,仿佛还听见房里头的电话声一再响起。 她不想接,是因为怕面对现实吗?还是怕自己会伪装不了坚强,而非常没有骨气的在他面前哭出来? 想着,马于甄改变心意的走回房内,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伸出手缓缓地接起电话。 “喂,马于甄。” “马小姐你好,我这里是客房服务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冰川泽烂醉如泥的模样,很讽刺的都是为了一个叫方桦的女人。 饭店附设的酒吧已过了打烊时间,所有的灯都熄了,只留下吧台前那盏略微昏黄的灯光柔柔的从天花板上投射下来。 那个高大又孤单的身影半趴半躺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手里摇晃着的酒杯好几次溢了酒出来却浑然未觉。 看见她,老酒保迎上前来,“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打烊了。” 马于甄一笑,“我知道,我被是通知来领取那个酒鬼的。” “嗄?那你一定是方小姐了,那位先生念了你一个晚上呢!其实有什么事慢慢说就好,两个相爱的人若因为一点小误会就分开真的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我想这位先生真的很爱你,如果他真做错了什么也是值得原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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