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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老天!这对曾经以钢琴为生命的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噩梦?

  想着、想着,她的胸口突然揪得好痛。

  如果是她不能再弹琴的话,她会生不如死。

  当年她忍痛卖掉她心爱的钢琴,光是看着别人对着她宝贝的琴敲打试音就一阵阵心疼。

  卖掉琴之后,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弹琴时,她难过得哭了两个礼拜,心情才慢慢平复过来。

  至于姜丞。从小接受栽培,一路顺遂地站到众人顶端,以无人能比的才华睥服群雄,到狠狠坠入谷底,再也无法弹琴。当年的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承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打击?

  她的思绪纷乱到了极点,心脏也因不停的剧烈收缩而泛疼,完全没注意手底下这一段该是平静如流水的旋律,她弹得激越不已,有如瀑布激石一般。

  突然,一滴热热的眼泪坠到弹琴的手背上。

  旋律更然中断,唐安宁搁下手指,再也弹不下去。

  她的心为了姜丞的遭遇,感觉好病、好痛。

  她双手着脸,在钢琴前伤心地呜呜哭了起来。

  姜丞再度回到琴房,想要看看唐安宁的状况,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泪人儿。

  “安宁,你在哭什么?如果真的很累,就不要弹了。”

  “我要、我要!我要弹琴!请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会认真练琴,你让我继续弹琴好不好?”她哭着抓住他的袖子,以为他真的打算停止对她的训练。

  “喂喂,我是叫你休息一下,精神恢复了再来练习,不是真的叫你走人。”他僵硬地任她抓着手,不知该怎么面对泪娃娃的脸蛋。

  她却恍若未闻,继续哭泣,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他而心疼难过,还是为了无法继续弹琴的恐惧而落泪。

  他手足无措地瞪着她的眼泪,最后只能跟她并排坐在琴椅上,笨拙地将她轻轻拥人怀中,口里哄着毫无意义的语句。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管你想弹多久的琴,我都会让你继续弹,这样可以吧?”

  “我要弹一辈子。”她口齿不清地在他怀里说道。

  “好,一辈子。”对她近似耍赖的要求,他笑了出来。

  摸摸她的头,他的回答非常的心甘情愿。

  “真的?”她收住泪,抬头张着水汪汪的眼瞅着他。

  “嗯。”他低下头,郑重地点头。

  看着他眼底的保证,唐安宁的胸口突地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暖暖热流。

  在圣诞节那晚,圣诞老公公送给她的长腿叔叔虽然不是十全十美,却是最令人感动的一个。

  属于女孩心中最易感的那根弦,似乎被轻轻勾动了。

  看着姜丞的俊脸,唐安宁突然冒出一股想要亲近他的冲动。

  “好,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她破涕为笑,望着他的唇,心头忽然玩心大起。

  “什么约定?”他一头雾水,没有察觉到她正露出意图不轨的表情。

  “你不是常看电视吗?头低下来。”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向勾勾手指。

  “你要干么?”他虽然满腹疑问,仍然依言垂下头靠近她。

  “电视都会这样做的喔!我们来盖、印、章……”她低喃一声后,仰头甜甜蜜蜜地吻住他。

  看到他惊讶得浑身僵住的反应,她忍不住扬起唇,又吻了一次。

  幄幄,连续两次达阵成功!

  第五章

  傍晚时分,唐安宁到院子里透气,舒展一下全身僵硬的肌肉。

  一阵冷风吹过,将她颊边的一绝发吹到唇边,她瑟缩了一下,拉紧外套后,随手将头发拨开,手指无意间碰到自己的唇,让她突然怔住。

  缓缓抚着唇,想起前两天她在姜丞唇上盖印章的举动,唐安宁的脸蛋再度变得通红。

  啊啊,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大胆,真的对他亲下去。

  令她惊讶的是,他的唇吻起来的触感竟然那么温软,和他急躁易怒的个性完全不同。

  “安宁,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外面很冷耶!”李开妍停好车,正打算进门时,却看到唐安宁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笑得傻呼呼的。

  “没有啊!”她双手捂着脸,想掩饰自己得极不自然的脸颊。

  “快进去吧,你的脸都冻红了。最近有一波寒流快来了,已经开始变天,你要小心一点,别感冒了。”李开妍没注意到她的扭泥,关心地招招手要她一起进屋。

  “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就会进去了。刚刚练了很久的琴肩膀有点酸痛。”她举起手臂转了转。

  “肩膀酸?找姜丞啊!他的手又大又有力,按摩起来舒服得不得了哩!”

  “……暧!”唐安宁的脸更红了。

  光是想像姜丞的手在她身上亲呢地又按又压,她整个身子便忍不住变得热烘烘,颈背也微微轻颤起来。

  他的双手不知道会不会跟他的唇一样,又暖又舒服,让人好想再亲一遍……

  啊,她在想什么啊?大色女!

  唐安宁迅速甩头,阻止转速过快的脑袋继续返想下去,然后又快速吸了一大口冷空气,让自己清醒。

  “对了,妍姊姊,我有事想问你。”唐安宁拉住李开妍,走到院子最远的角落去,还小心翼翼地回头朝屋子看了一下。

  “什么事?”李开妍挑挑眉,好奇地看着她神秘兮兮的神色。

  “妍姊姊,姜丞他为什么不能弹琴了?”

  “他的手……嗯……受过伤。”李开妍的表情变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

  “可是,他弹琴给我听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力道和音线都很清晰,不像是手受过伤呀!”她疑惑地偏着头。

  “他在你面前弹琴?”李开妍震惊不已地看着她,甚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对呀!”唐安宁被李开妍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不太敢抽回被握得有点痛的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开妍紧张地追问。

  “就在前两天。”

  “前两天?这怎么可能?他早在十多年前就不能弹琴了呀!”说到最后,李开妍几乎叫出声。

  “十多年前?为什么?”姜丞也说过他十七岁就无法弹琴了,正是十多年前。

  “没……没什么。”李开妍神色不自然地回答,僵硬地放开唐安宁的手。

  “妍姊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弹琴了!他的状况真的好奇怪,他不像是伤过手,可是弹不到两分钟,他就痛苦得无法继续弹下去。”

  “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姜丞,我真的不能代他回答。”李开妍的眼神有些回避。

  “我问他的话,他会告诉我吗?”唐安宁犹疑地问道。

  李开妍咬着唇,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我……我只能告诉你,姜丞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成他弹琴的心理障碍。”

  “心理障碍?”

  “这是姜丞的秘密,我不能继续了。”李开妍摇摇头。

  “我知道,我不会再问了。”明白再也问不出任何事后,唐安宁叹了一口气。

  她也不是鸡婆,只是觉得姜丞不能弹琴的状况好奇怪。

  “其实,我很希望你能打开他的心结。他噩梦缠了很久,该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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