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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或许是因为难得的落难情结,也或许是太久没发生过这种事了,所以,她莫名地想跟他这个国小同学分享心事——她从不对人说的往事。

  她低低诉说:“我记得,在踹了你一脚后没多久,我爸爸就因为经商失败而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紧急替我办了转学手续,全家连夜逃到南部。有一段时间,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栋破公寓的顶楼加盖铁皮屋里生活。”

  “那栋破公寓的电梯一个星期会坏掉五次,在那五次里,我就有三次被困在电梯里,久了,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

  这种事也可以习惯的吗?韩启泰眉问有着浓浓的不敢置信,真想不到精明干练的倪美美竟会有这么忧郁的过去。

  “后来呢?”没料到当初她是因为这样才转学,怀着一肚子的疑问,他沈声开口问。

  倪美美顿了一下,发现他脸上只有认真,而没有任何戏谑的成分,才又说了下去。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公寓外面来了很多警察,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才知道我爸妈趁我上学的时候,两人握着彼此的手一起烧炭自杀了。”忆起这段往事,倪美美的眼睛发酸了。

  “之后,在没有亲戚愿意收留的情况下,我被送到育幼院。往后几年,我比别人还要用功念书,年年拿到韩氏企业提供的清寒奖学金,直到大学毕业。”

  这就是她为什么把董事长当恩人的原因。如果那几年没有韩氏的奖学金,她根本没办法拥有现在的生活。

  搞不好她已经从太妹混成大姐头,靠贩毒索保护费过日子。

  所以,她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人生仿佛就是如此,事后再回首当时的百般艰苦,却已飞渡千山。

  遇到任何的困难,她会告诉自己:至少,不会死。

  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死亡更令她恐惧。因此,摆在死亡前面的困难,都已不是困难。

  聆听她的过去的韩启泰,听见她绷紧的呼息,不由得胸腔也跟着绷紧。

  “对不起。”

  没头没脑地,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她之前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整她的行为实在太烂了啦。

  算了算了,看她以前那么惨,从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不整她了。

  “ㄟ……干嘛跟我说对不起?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很幼稚了厚?”美美心情突然变得有点乐,用手肘顶顶他的肩膀,挑高眉,问他。

  “你管我,我想说不行吗!”

  这个臭四眼田鸡,真是得寸进尺!为了顾好他男人的尊严,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好吧,你想说就说。”美美捣嘴偷笑。哎唷喂啊,她怎么突然觉得这家伙变得可爱起来了。

  “不准偷笑。”

  “OK、OK,不笑不笑……”

  发酸的臂膀让韩启泰早一步醒了过来。

  他眯着同样酸疼的双眼打量着这四方的幽暗空间,混沌的脑袋记起昨晚发生的事。

  跟着,他发现了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甜的倪美美。

  厚!原来就是她把他的手臂当枕头用,所以他的手才会麻到像快报废的机器手臂—样。

  本来直觉地想把手抽回去,但是在还没开始动作之前,韩启泰瞧见倪美美那张睡得香甜的睡颜,就没了后续。

  唉,算了,既然手都麻了,不用白不用,就干脆让她继续枕着,折腾了一夜,她应该很累了吧。

  闲着没事之余,韩启泰格外认真地打量起倪美美。

  熟睡的她,不小心把平日绾起成髻的头发弄散了,全部披散下来。

  几许不经意垂落在他手上的发丝,像一根根的手指,轻轻的、轻轻的抚摸过他的肌肤,骚弄着他的心。

  或许是为了好睡,所以她把眼镜摘下,拿在手上。

  没了眼镜的遮掩,高她一个头的他,由上而下瞧见她一整排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好可爱!圆圆挺挺的鼻子,更娇俏可人。

  视线再往下移,在她起伏的胸口多瞄了几眼,黑亮的瞳眸里出现激赏,直到发现真的不行了,韩启泰才依依不舍地把头转开,否则,再多看几眼,他怕自己会喷鼻血。

  幸好他们是在电梯里,万一是在床上,他可能早已经冲动了起来。

  但是,这张看起来好幼齿、好清秀、好引人犯罪的脸蛋——是一向以难搞严肃形象吓跑色狼的倪美美吗?

  韩启泰眉宇间出现浓浓的疑惑,再次定睛一看,更认真、更仔细的打量这张自己仿佛没看过的脸。

  ㄟ……倪美美是长这个样子吗?怎么只是发型改变跟没了眼镜而已,感觉就差这么多ㄋㄟ?

  是他在作梦吗?

  韩启泰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哎哟!痛死了!

  眼睛脱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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