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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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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儿在他怀中点点头,她扯下发上的缎带,将之绕在他的右手上。“姨说受伤了要绑起来。”她笨拙地系个蝴蝶结。“有没有好一点?”她仰起小脸问。 他浅笑著点点头,惜儿高兴的倚回他胸前。“雨下的好大。” “雨停了我就去烤鱼给你吃。”他说。 “嗯。”惜儿打个喷嚏。“我要吃好多好多。”她耐心地等雨停。 可是这场等待就像永无止尽似的,大雨一直没有停止的趋势,惜儿已饿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沈地已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而罗炎也饿的快没气力,这场雨已下了一天一夜,却仍无稍止的迹象。 他伸手出洞外接了些雨水止渴。“惜儿要不要喝水?” “不要。”她摇晃著脑袋。“雨怎么还不停?”她仰头问。 惜儿脸庞红通,不自然的潮红让人起疑。“冷不冷?”他问。 “不冷。” 他将手心覆上她的额头,有点热热的,他担心地抱紧她,这两天睡在山区,她恐是受寒了。 “你会冷?”惜儿误解他抱紧她的原因。“惜儿很热。”她张开手抱他。“我好饿。” “我知道。”他蹙眉地望著滂沱的大雨,这雨到底何时才会停? 而当雨终于止住时,已是黄昏。他松了口气,摇摇惜儿。 “雨停了,惜儿。” 惜儿呓语几声,罗炎抬起她的脸,用手覆上她的额,被她散发的热度吓了一跳,他又唤了她几声,她才勉强睁眼。 “雨停了,惜儿。”他抱她出洞。 “嗯。”她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要不要吃鱼?”他著急的托起她的下巴。 她摇头,她好难受,什么都不想吃。 罗炎不知所措,怎么办? 他得带她去看大夫才行,问题是这儿根本没人,更遑论大夫。 他急急抱著她沿著河床走,希望能走出这座山。一个小时后,罗炎感觉地势似乎平稳不少,他摸摸惜儿的额头,仍是烧的烫人,这让他心急如焚。 中途他瞧见飞鸟在吃野果,因此他也采了一手掌的果子,他喂惜儿吃一些,自己也吃了几颗。 “惜儿,拿好,饿了就吃。”他将果子塞在她两手掌心中。 “嗯。”惜儿点头,闭上双眼。 罗炎抱著她,脚步不曾停歇,他必须快点找到大夫。他已经失去了娘,他不能再失去惜儿,现在她是他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死,他绝对不允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开始飘下,罗炎拉开棉袄将惜儿围住,他不能让她淋到雨。他开始跑了起来,因为河谷的路已变得平坦,和上头的山路连成一条宽敞的大路,他们终于走出这座山了。 罗炎不住往前跑,不敢停下来,可是地上的泥泞减慢了他的速度,而且比平时更易疲惫。他的腰侧渐渐疼了起来,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知道他该停下来休息一会茫,但他不能,时间耽搁愈久,惜儿就愈危险。 他的肺好像快燃烧起来,而他的喉咙也因强风而发疼,呼出的热气散在空气中,消失无形,他机械地跑著,转向另一条分出的岔路。 他颠踬一下,整个人跪在泥路上,他重喘了几口气,便撑起自己,继续往前跑。他不知道他跑了多久,雨愈下愈大,夜色昏暗,他只能藉著些微的月光辨认方向。 而后他听见马蹄声在身后响起,紧接著是一声咆哮:“让开──” 罗炎直觉地向一旁闪开,却摔在路旁,身后的两匹马扬起前蹄嘶鸣著。 “怎么回事?”一低沉的嗓音自窗口飘出。 “老爷,没什么,只是太暗了,没注意到路上有人。”马夫回道。 “没受伤吧?” “没有。”马夫敷衍著,打算继续赶路。 罗炎抱著惜儿自泥中站起,惜儿张开眼,她被泥巴给冷醒了。“炎哥哥……” “没事。”他喘息著抱紧她。 车内的中年男子听见小孩的声音,立刻掀开窗帘,阻止驾车的马夫。“停下来。” 微弱的光线只够他看清一名少年抱著一小女孩,两人全身泥泞。“阿富,撞到人了。” “不是,老爷,他们自己跌倒的。”马夫连忙澄清。 “请他们上来。” “老爷──” “我说请他们上来。” 马夫对罗炎吆喝道:“我家老爷请你们上去。”他跳下驾驶座位,拉开车帘。 罗炎迟疑著要不要上去,但惜儿的高烧让他无暇思考太久,他抱著惜儿进入车内。 “爹,他们好脏。”车内一年约十岁的女孩儿不满地抱怨。“脏死了。”她身穿银红地貂衣,脚下是秀气的三寸金莲,皮肤白皙红嫩,红唇小巧,圆溜的双眼更显得她秀外慧中,但如今姣好的脸蛋是一副不悦的表情。 “翠儿,不得无理。”詹鸿达沉声道,他是一名伟岸挺拔的中年男子,唇上有道胡髭,浓眉挺鼻,眼睛细长。 藉著车内的烛灯,詹鸿达精明的双眼扫过眼前的两人,他们的脸上全沾满了泥泞,因此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他可以看出他们的疲惫。 “你们怎么会在这?平时很少人到这儿来的,更何况外头还下了雨?”詹鸿达问。 罗炎没有回话,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 “喂!我爹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詹翠樱怒道。 “翠儿。”詹鸿达训了一声。 罗炎拭去惜儿脸上的泥,惜儿咳了几声,她摊开掌心的果子。“捏碎了。”她的小手上都红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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