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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点忘了要提醒管家给你多加些月银。”他转向景莱。“以後每个月给她多加几贯钱。”

  “这……”景莱疑惑地看著主子。

  嬴瑾萧举起扇子,示意他等会儿会跟他解释。“你父亲病了?”

  “是。”葵月小心回答,不想引起任何可能的怀疑。

  “什麽病?”

  “积劳成疾。”她含糊地说。

  “家里可有缺银两?”嬴瑾萧又问,闲适地在她四周绕著圈走。

  管家与许九不明所以地互看一眼,不懂主子怎麽会突然关心起一名奴婢了?

  “谢大少爷关心,还过得去。”葵月觉得脖子有些僵硬,他这样走来走去的,让她心神不宁,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你在府里负责哪些工作?”

  “奴婢负责茶室,还有茶器。”她谨慎地回答。

  嬴瑾萧点点头。“好了,下去吧!”

  葵月福了福後,转身离去。

  一等她走远,管家立刻上前。“公子……”

  “她是哪里人?”嬴瑾萧问道,她的口音不是扬州地界的口音。

  “小的得查一下才能确定,不过记得是温州人氏,有什麽不对吗?”景莱不放心地问。

  嬴瑾萧转向许九。“你觉得呢?”

  “觉得什麽?”许九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

  嬴瑾萧笑了笑。“没什麽,走吧!先去见见那位惠先生。”

  葵月绕过树丛後,开始加快脚步。“事情不妙了。”她蹙起眉心。

  惠彣是黎京谓的下属,她曾与他见过几次面,他来扬州的目的定是为了探查她的下落,现下他亲自到府上调查,想必是她的谎言被戳破了。

  虽然她很想去偷听嬴瑾萧与惠彣的谈话,但这风险太大,万一让大少爷发现,那可就不妙了;更何况惠彣识得她,若让他瞧见,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方才她不过停伫一会儿,就让大少爷审问了几句,若是让他发现她又偷听他与惠彣的谈话,恐怕会让他审上个三天三夜。

  “怎麽会这样?”葵月低喃。“只剩两个月就能回去了,没想到却在这时候出问题。”

  她得赶快想出补救的办法才行。

  第二章

  “嬴老板。”惠彣从椅子上站起,朝嬴瑾萧拱手作揖。

  “惠先生。”嬴瑾萧微笑回礼。“怎麽来扬州也不先知会一声,嬴某才好招待。”

  “嬴老板客气了。”惠彣笑著,他穿著黑紫色的袍子,袍上绣著餮纹,身材偏瘦,颧骨突出,有双大眼,眼窝凹陷,下巴上留著胡须,年纪约四十上下。

  两人又寒暄客套了几句後,一名穿青衣的奴婢捧著茶盏进厅。待下人离开後,嬴瑾萧切入话题道:“惠先生此次来扬州是为了公事,还是来游玩?若是来游玩,咱们可先说好了,这东道主可要让嬴某来当。”

  “谢谢嬴老板的抬爱,那怎麽敢当!”他笑著端起茶盏,瞧著杯中的茶沫赞道:“府上的侍童真是了得,这汤花乳白,而且紧咬茶盏,像一层粥面,也像细浪……”他深吸一口气。“更别说这茶香,真是让人闻之心情都宽了起来……”他喝口茶。“嗯!好茶、好茶。”

  “惠兄喜欢就好。”嬴瑾萧调侃道:“不瞒惠先生,我虽卖茶,可我只顾赚了多少钱,对泡茶是完全不讲究,能入口就行,府上对品茶最挑剔的是我三弟迳直。”

  “呵呵呵……”惠彣笑著放下茶盏。“我也只能学人摆摆样子,虽能欣赏,可这舌头不灵光……”他想了一下。“这可是双井茶?”

  嬴瑾萧拍拍手。“惠兄真是厉害。”

  惠彣笑了笑。“碰巧是我喜欢的茶,喝多了,也能辨出些味道来,我顶多能认出常喝的十味茶,再多就不行了,我认识个人才是真功夫,连雨前采的茶,还是雨後采的茶都能知道,茶里多了些湿气霉气,一尝便知分晓。”

  “真有这样的能人?”嬴瑾萧感兴趣地扬起眉。

  “是啊!而且还是个姑娘家。”他又喝口茶,双眼扫过他脸上的表情。

  嬴瑾萧神情自若地打开扇子,露出笑。“这倒奇了。”

  “是啊!”他顿了一下。“在下曾与这姑娘见过几次面,真是佩服得紧,说不定嬴老板也听过她,那姑娘姓夏,是建州人氏。”

  “姓夏……”嬴瑾萧故作沉吟状。“建州人氏,好像有点印象,我这记性……”他以扇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了,前两年我还去过建州,莫非是夏老的千金?”

  “嬴老板……没见过夏姑娘吗?”

  他试探性的语气让嬴瑾萧扬起嘴角。“在下该见过吗?”

  这不正面且闪避的回答让惠彣起了疑心。“因为嬴兄去过夏府,所以在下想,您或许与夏小姐打过照面。”他再次探问。

  “这可考倒我了,惠兄有所不知,嬴某去年不小心撞了头,自那以後,记性就差了。”他又敲敲自己的额头。“不知这夏小姐长得什麽模样?”

  “嬴老板当真没印象?”惠彣追问。

  “或许您提个醒,嬴某便想起了。”

  惠彣沉吟一会儿才道:“不瞒嬴兄,这夏小姐虽没有沉鱼落雁之貌,可也有小家碧玉的秀气……”他笑了笑。“这样说是太笼统了些。她有张圆圆的脸蛋,比起时下的女子是显得丰润了些,双眼很有神,也很淘气,说真的,她的外貌没有特别的突出之处,要形容还真不好形容,听说半年前她上了扬州,嬴老板没耳闻什麽吗?”

  “没有。”嬴瑾萧回答。“毕竟是个姑娘家,总不能抛头露面的。”

  “也是,也是。”惠彣频频点头,又啜口茶。“这……许先生上个月到建州去购茶,与我家大人聊了几句,想必许先生也跟您说了。”

  “方才听下属说许九是回来了,可还没上我这儿,莫非出了什麽事吗?”他面不改色地扯谎。

  “不,不是。”惠彣举起手,示意事情不是他所想的。“嬴老板莫要会错意,这事与买茶无关,而是与夏小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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