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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小姐——”

  “再说,现在我还是奴婢身分,你们跟我回去於理不合。”她又道。

  姞安一时语塞,随即又道:“那就把实情告诉夫人——”

  葵月好笑道:“要不要我贴张公告让大家都晓得?再说,就算告诉夫人,夫人允了,其他人看在眼里不觉得奇怪吗?”

  “可是……”姞安烦躁地走来走去。“要奴婢丢下小姐,那是万万不行的,万一出了事……那奴婢……奴婢也活不下去了……”她的眼眶立即泛红。

  葵月笑出声。“你看你,又在吓自己了。”

  “小姐……”她软下声来。“您就带我回去。”只要小姐愿意,找个藉口不是难事。

  “我再想想。”葵月决定用拖延战术。

  “小姐!”

  “午膳时间快过了,你也该回茶室了。”她提醒。“万一让王嫂瞧见你不在那儿,又要刁难了。”

  “可是……”

  “晚点再说,我又不是今天就要走了。”她再次打断她的话。

  “好吧!”姞安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奴婢这就走了,那您再想想。”

  “知道了。”葵月笑著说。

  一等姞安离去,她又坐回桌边,想著在离开扬州前得把几件事办妥。

  “总不能这样就回去见黎京谓,得有准备才行。”她的思绪快速转动,脑中闪过一个人的模样。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她回神,房门随即被推开。“小姐。”

  “怎麽了?”见沂馨一脸慌张,葵月急忙起身。

  “小姐,不好了……”沂馨大声喘气。

  “发生什麽事了?”葵月受她感染而紧张起来。

  沂馨喘著气,惊惶道:“我……我看见……他了……”

  “宜兴不见了?”嬴迳直从算盘上抬起头来。

  “是啊!他丢下客人跑了。”倪良怪叫道。“人就这样不见了,不晓得上哪儿去了。”

  “客人那边呢?”嬴迳直站起身。

  “我把老古调过去。”倪良顿了一下。“还上了几份免费的茶点到梅三房。”

  他点点头。“他走的时候,有说什麽吗?”

  “他说他有急事,一会儿就回来,我赶著要拦住他,可他跑得太快,这一回神,他就出茶坊了。”

  “真是胆大包天!”嬴迳直捶了下桌子,一脸气愤。“他若回来,叫他上来见我。”

  “是。”倪良颔首。“少爷……要辞退他吗?”

  “怎麽?”

  “小的没资格说什麽,只是他……他煎茶的技术高,这一早上到现在,不少客人称赞他……姞他顿了一下。“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就是看中他的本事才让他来这儿的,结果他……”嬴迳直生气地又敲了一下桌面,回来非得给他吃顿苦头不可。

  见主子动怒,倪良连忙转个话题。“还有件事,大少爷约了梅二房的客人,可临时有事,所以得晚点到,方才差人过来说要少爷先去打声招呼。”

  “什麽人?”嬴迳直皱起眉头。

  “不清楚,大少爷说有批舟卒进了衙门,他去了解一下。”

  “舟卒?”

  “就是之前运往京师的漕船——”

  “我想起来了。”嬴迳直打断他的话。

  “大少爷说如果一刻钟後他还没回来,就让您告诉客人,让他们先回去,晚一点他再亲自拜访。”

  “我晓得了。”

  馆驿。

  葵月鬼鬼祟祟地在廊道上张望一番,确定没人後,快步冲进斜对面的客房,随即将门掩上,背部瘫靠在门上,呼吸急促,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得快点才行。”她深吸口气後,开始在房内翻找,柜子、枕头下,床铺下,床底下没一处放过,可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外,没有其他发现。

  “他不可能什麽都没带就来扬州。”她站在屋子中间,精细地打量每个角落,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跟柜子外,没有多馀的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将插在里头的红杏移开,可瓶内除了水外,没有任何发现,只得无奈地又将花给插回。

  她再次走到柜前,将上头的茶盒拿下观看,茶盒上写著朝翠园几个大字,想必是嬴瑾萧送的。

  “还送这麽好的双井茶。”她摇摇头,将茶盒放回去,又拿下另一个来。“这是……紫阳茶,黎大人最爱喝的。”她无趣地又将茶叶放回。

  突然,一个好玩的念头窜起,她笑著将茶盒又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谈话声,细听之下,心头一惊,糟糕,好像是惠彣回来了。

  她张望一番,快速躲进床底下,拉好床布,没想到他这麽快回来!这下糟了,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惠彣推门而入。

  葵月听见开门声,她轻轻掀起布的一角,瞧著灰色履鞋後头跟著一双黑靴,她猜测穿履鞋的应该是惠彣,至於那双黑靴的主人,她就无从猜起了。

  “一会儿我得给黎大人写封信,告诉他那批漕卒已经找到,让他安心。”惠彣在桌边坐下。

  漕卒……葵月在心里喃念一声,莫非嬴瑾萧找到翻船的那群舟卒了?她高兴地露出笑,没想到她给的情报还挺有用的。

  “惠先生不是过两天就回去了吗?还要写信。”黑靴的主人笑问。

  葵月竖起耳朵,可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用马递送信,速度很快。”惠彣笑道。“为了漕船翻覆的事,黎大人可说是心神不宁,所以能早一天让黎大人安心也是好的。”

  “说得也是,那……夏家小姐的事就这麽算了?”

  “恐怕也只能这样了。”惠彣莫可奈何地说。“夏小姐骗了黎大人是无庸置疑的,可男婚女嫁这东西,也难说谁对谁错,她因为不想嫁黎大人,编派了与嬴公子的婚约,就法理上来讲,黎大人是不能入她於罪的,能告她的是嬴老板,可我想嬴老板是不会这麽做的,只是黎大人面子上挂不住……”他叹口气。“让一个姑娘家这样耍了,心里头总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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