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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葵月跟著王嫂走出去,馀光瞧见姞安对著王嫂挤出个猪鼻子,她掩住嘴,深怕自己笑出来。

  “丑婆子爱鬼叫。”姞安朝王嫂的背影龇牙咧嘴,而後叉腰学她说话,“别以为自己受宠,说话做事都没分寸,若我真要你在这宅子不好过,也能让你脱去一层皮……呸!以为自己是个什东西,还跩起来了,如果不是小姐不跟你计较,我就撕开你的疙瘩皮拿到油里烫,看能不能炸出个人汁人味来。”

  一声窃笑让姞安吓了一大跳,她紧张道:“谁?”

  “要我帮你准备油锅吗?”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门口,身材清瘦,穿著嬴府的仆衣,手上还拿著竹扫帚,年纪约莫二十五,五官一般,可两道浓黑的三角眉却让面貌看起来有些滑稽。

  一看到来人,姞安才放心地松口气。“你鬼鬼祟祟躲在那儿干嘛?”

  “当然是来看小姐回来了没。”阿清拿著扫帚走进茶室。

  “小姐让老夫人叫去了,你跟上去瞧瞧,说不准那丑婆子会在半路暗算小姐。”她挥手要他快去。

  “知道了。”阿清转身就要离去,临行前叮咛道:“你往後说话小声点,要不然要被扔下油过炸的可是你。”

  “乌鸦嘴。”姞安呸道。“你自己才要小心,苍头(男仆)只能在中庭洒扫,不准进内院的,你要让人瞧见了,还不打断你的腿。”

  “我就说想念姊姊,来瞧你的。”

  “敢占我便宜!”姞安杏眼圆瞠,作势要打他。

  阿清哈哈笑著离开,姞安骂了几句後,才又继续擦拭一屋子的茶器。“不知道老夫人找小姐做什麽?”

  两个月前,二少奶奶下阶梯时不小心绊了一跤,若不是小姐正好经过,扶了二少奶奶一把,她肚里的胎儿就要保不住了,为此,二少奶奶跟老夫人都很感激,所以对小姐多了些照顾,可偏偏有人看不顺眼,王嫂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些进府多年的奴婢也喜欢冷嘲热讽。

  “有本事自个儿怎麽不去讨夫人开心,就爱酸人说风凉话。”姞安一边做活,一边犯嘀咕。

  而这时,葵月跟著王嫂穿过庭榭,迈过拱门,来到花园的亭子里,亭内除了老夫人外,还有老夫人的表妹倪彩鹃,倪氏今年四十有三,比嬴老夫人小五岁,常来府上串门子,至於坐在倪氏身边的另一位夫人她就没有见过。

  “见过老夫人、表夫人。”葵月福了福身子。

  王嫂将人带到後,便退下去忙自己份内的事。

  “葵月,你过来。”嬴老夫人薛氏朝她招了招手,虽然已年近五十,可薛氏看起来仍非常年轻,像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她穿著暗青色的襦衣,搭了件花样复杂的紫黑色开襟背子,身材有些发福,面貌和善。

  葵月走到老夫人面前,听她接著说道:“这是盛夫人,前几天你送给彩鹃的茉莉茶,她拿了些给盛夫人,盛夫人很喜欢。”

  盛夫人笑著接腔。“我今天厚著脸来就是想要讨一些。”她年纪三十五上下,笑起来时双眼眯成两道缝。

  葵月露出诚挚的笑。“夫人喜欢就好,我这就去拿。”

  “不急——”薛氏顿了一下,眼光飘向葵月的身後。“瑾萧。”

  葵月开始觉得全身都不对劲起来,真糟糕,这两天是不是冲到煞星,怎麽一直遇上大少爷。

  “娘,姨妈,盛夫人。”嬴瑾萧走上凉亭的阶梯,朝在座的三人点了个头。

  “你不是有客人吗?”薛氏提问,方才她要奴婢去叫儿子过来,奴婢回话说有客人来访。

  “他有事先走了。”对於惠彣借尿遁离开,让他对夏家小姐的事更多了几分好奇。“母亲找我有事?”

  葵月抢在薛氏前先出声,“奴婢先告退。”

  “也好,那你等会儿再过来。”薛氏颔首。

  嬴瑾萧盯著她离去,直到母亲的话语将他拉回神。

  “你姨妈这回来是想为你说门亲事。”薛氏示意儿子坐下。

  “是海西街宗府的闺女。”倪氏热心地接口。“这姑娘贤淑不说,还生得花容月貌,今年十八,也到了婚嫁之龄,她爹娘最近打算为她选个夫婿,前些日子我去寺里上香时,正好遇上了宗夫人,所以聊起这件事,这定是菩萨显灵为你牵的红线。”

  “外甥倒不知菩萨也管起姻缘了。”嬴瑾萧笑道。“那月老可怎麽办,让人抢了生意|”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麽话。”。倪彩鹃瞪他一眼。“让菩萨听了多不敬,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才会一连好几个亲事都吹了。”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说了。”薛氏摇头。

  “姊姊你放心,这回我都探听清楚了,那闺女生性怕羞,不见外人,更别提有什麽意中人。”倪氏接口,之前媒人为瑾萧介绍的姑娘最後竟跟人私奔,实在是丢面子。

  “还有,这闺女身体也硬朗,姊姊不用担心。”倪氏补充道,因为之前有个小姐在嬴府去提亲的前两日病死了,实在是晦气。

  嬴瑾萧哂笑道:“难不成还有大夫拍胸脯保证吗?”

  “你这孩子。”薛氏忍不住也嗔骂一句。“鹃姨好意来跟你说这事,怎麽刮起人家的脸来了。”

  嬴瑾萧立刻收敛笑意。“是外甥无礼了。”

  倪彩鹃斜他一眼。“你这张嘴也得改改,说话没个正经。”

  “外甥一会儿就拿针线给缝了。”他严肃道。

  倪氏挑起细眉。“你这话若能信,自小到现在,你这嘴没能缝成一朵花,也能绣出只乌鸦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嬴瑾萧不以为忤地笑道:“姨妈说的是,我就是张乌鸦嘴,好的没应,坏的全灵。”

  “知道就好。”倪氏笑得开怀。

  “婚事有娘跟姨妈做主就行了,孩儿茶行还有事。”他站起身。“先走一步。”

  “知道了,去吧!”薛氏点头。

  嬴瑾萧点头行礼後离开园子,却在中途改变方向,绕至茶室,没想却在半路上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正和府里的苍头(男仆)说话。

  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他没听清两人说什麽,只见苍头在走前朝葵月鞠躬後才离开。

  葵月在阿清离开後,便出神地想著事情,浑然未觉身後的人影正在靠近,所以当这突兀地声音响起时,著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在这儿做什麽?”

  她倒抽口气,骇然地转过身,双目瞠大,在瞧见来人时,吓得她急忙低头。真是流年不利,怎麽又遇上他了!

  “我在……我瞧著这儿的花儿开得漂亮,所以忍不住停下来欣赏,望大少爷恕罪。”

  嬴瑾萧和善地笑著。“什麽恕不恕罪的,我在你眼中是这麽刻薄、势利的主子吗?”

  “不,不是,奴婢口拙,说错了话。”她觉得额头都要冒汗了。

  “把头抬起来。”

  葵月在心中大叹口气,这人怎麽老爱叫她抬头!她深吸口气,抬起螓首,瞧著他亲切地对著自己微笑。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

  葵月疑惑地看著他,听他继续说道:“想回家吗?”

  “啊?”她心头一惊,他在说什麽?

  “你爹不是病了吗?”他提醒。

  “对。”她恍然大悟,这才听懂他在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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