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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那……再见。”她朝他点个头。

  “再见。”他看着她往上走,直到她消失在楼梯间才走进表演厅里。

  “怎么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沉德庆沉声道。

  他今年七十八,前额已秃光,只剩后脑一些白发,唇上留着一道白胡,眼皮单薄、眼袋浮肿,可双眼仍炯炯有神,眼睛周围有着许多老人斑,他穿著一袭舒适的蓝黑色长袍马褂,脚下是轻便的软鞋,拐杖放置在一旁。

  “遇到一个朋友聊了几句。”他闲适地交叠双手于腹上。

  “谁?”

  “您不认识。”他无意说明。

  “有谁我不认识?”沉德庆皱起粗眉。

  “全天下的人你都认识?”坐在沉德庆身边的乌梅芳笑问。

  她有张和善圆润的脸,六十上下,穿著一袭藏青色的连身裙,灰白的发丝绾在脑后,更显得双颊丰润。

  沉德庆闪过一丝恼意。“我是说他的朋友里有谁我不认识。”

  “真没修养,这样就生气了。”乌梅芳取笑。

  “我没有生气。”沉德庆恼道。

  “那你做什么吊嗓子,要唱戏吗?这样吧!我扶你到台上唱去。”

  “你--”他胀红脸。“存心气我。”

  沉盟扬起一抹笑意,没阻止两人的斗嘴。

  “好了,是我的错,你别气,待会儿要是送医就麻烦了,这团很有名,我可不想错过。”乌梅芳翻着之前买的小册子。

  沉德庆气得想反驳,却想不出话来,只得气呼呼的转开脸。“你母亲又在给你介绍对象了?”

  “嗯!”

  “这已经第几个了?你还没看满意的吗?”他沉声道。“你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若是不满意,难道也得凑合着吗?”乌梅芳不以为然地摇头。

  “我没说要他凑合,我是--”他收口,不高兴地瞪着乌梅芳。“你存心找我麻烦是不是?”

  她微笑。“我是就事论事,你今天脾气真差。”

  “还不是都让你气的。”他皱眉。

  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是不是膝盖痛了?”

  “谁说我膝盖痛--”

  “好了,别逞强了。”她丰润的手移至他的膝盖,熟练地替他按摩。

  沉德庆张嘴想骂人,可最后却是一句话也没吭,只是转头看着孙子。“你--”他才说了一个字,厅内的灯光突然暗下。

  “要开始了。”沉盟说道,暗示祖父话题到此为止。

  “哥。”沉娟娟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她有着一头俐落短发,五官艳丽,穿著白衬衫、黑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

  沉盟专心地看着面前的座钟没听见她的话语,这座钟绘着宫廷的景致,描述的是舞会的情景,圆钟位于拱形门的最上方,有花草雕刻装饰着,拱门两旁有许多中世纪贵族与佳丽,当整点钟响时,王子会自钟里跑出邀请公主跳舞。

  “哥。”沉娟娟走到他面前,拍了下桌面。

  他抬起眼,听见她接着道:“是真的吗?”

  “什么?”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他不解。

  “你对女人没兴趣。”她交叉双手于胸前。“我听人家说的。”

  人家?沈盟立刻想到安曼君。

  “妈很担心。”她皱眉。“她要我来探你的口风。”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全天下都质疑起他的性向了?

  “不要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爸妈还是有希望抱孙子了?”她放松地呼口气。“其实我是不信的,可你这半年太离谱了,连续被四个女人甩掉,而且还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她蹙紧眉心。

  “你要我怎么样,哭得死去活来吗?”他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座钟上,而后拿起螺丝起子准备拆开。

  “倒是不用。”她将手盖在钟上。“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让她们甩掉你。”她揣测。

  “你想太多了。”他拉开她的手。

  “是吗?”她不相信。表面上母亲介绍的对象他都没意见,可照目前这态势看来,哥哥应该是一个也不喜欢。

  “我觉得曼君不错。”她继续说道。“她很独立,又有自己的事业--”见他没在听她说话,她一把抱起座钟。

  “娟娟。”他沉下脸。

  “听我把话说完我就不吵你。”

  沉盟皱起眉头。“说吧!”

  “如果你不喜欢妈给你介绍的,你就积极点自己去找。”她直接道。

  “知道了。”他以手指点了下桌面,示意她把钟放下。

  他敷衍的态度让她生气。“哥--”

  “叔叔--”

  一道稚气娇嫩的声音响起,门扉紧接着被推开,一个五岁的女孩跑进来。“叔叔,你修好了吗?”

  沉娟娟瞧着堂兄的女儿沈佳蕙跑进来,她只得把钟放回桌上。

  “修好了吗?”她跑到叔叔身边张望着。

  “我才刚要打开来检查。”他微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佳蕙别心急,一会儿就修好了。”沉娟娟弯下身,摸摸她粉嫩的脸蛋。“我们出去吃蛋糕好不好?”

  “我刚刚吃了,我要在这里看叔叔修。”她稚声说着。“下礼拜童安要来看我的钟,叔叔要快点修。”

  “童安是谁?”沉娟娟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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