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唐浣纱 > 情人快点头 >


  每次吵架后,他总是不肯先低头,也不肯先来找她,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在住处泪流成河,绝望地空等。绝望就像是一只只长着毒牙的小虫般,无情地哨噬着她的心。

  万念俱灰之际,她决定办理转学,她要离开T大,离开他的身边。她不想再当一个夜夜哭泣的女人了,而且继续待在他身边,他们会吵得更加激烈,到最后,她会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太激烈了点,但,范波涛对她却更加残酷。她转学到南部后,虽然不肯跟他联系,但他只要有心的话,绝对可以从她的朋友身上打听出她的下落,可他却过了好久好久才来找她,然后,只望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

  她知道他气她,气那个送她回家的学长,可倘若他真的爱她,是不是该上前质问她,要她给他一个解释呢?他应该积极地挽回她的心,把她抢回来才是啊!

  但,他没有。他只是无情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然后,他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任何电话、没有只字片语,他宛如自人间蒸发,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他可知道,这些年来她独自饮下了多少悲苦?她吞下了多少思念?每一年,她都渴望他会突然从纽约飞回来找她,但他没有。她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她从期望等到绝望心死。这份煎熬,他懂吗?他明白吗?

  今天,她……应该去见他吗?

  她的脸色忽青忽白,觉得心底彷佛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在拔河。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要把公寓出租给范波涛,更不要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他是不是回到台湾了,都跟她无关。可另一丝细微的声音却不断地干扰着她,心湖莫名其妙地沸腾了起来,滚烫的情潮蔓延至胸口,教她坐立难安。

  朝露不断看着墙上的时钟,九点了,才艺班中午才开课,她平时都是十一点出门吃午餐,然后再直接去上班。

  现在还很早,她不用这么早出门,她可以钻回被窝继续睡觉,倘若睡不着,也可以去泡澡、去上网、去看书、去做家事……

  可是,她的心却怦怦乱跳,拚命鼓噪着,她无法阻止自己想出门赴约的冲动。

  她开始想着,她应该穿哪一件上衣?配哪一条长裙?她有没有漂亮的鞋子可以搭配呢?她想好好地梳理一头长发,她甚至想为自己化个淡妆,扑上浅粉红色的腮红,再点上珠光唇蜜,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好。

  该死!

  “笨蛋!笨蛋、笨蛋!”惊觉自己居然真的打开衣橱开始挑选衣服时,朝露懊恼地骂道:“余朝露,你在干什么?你发疯了吗?你不准出门、不准见他!不准不准——”

  上午十点半。

  朝露下了计程车,站在路边瞪着前方的“星巴客咖啡”,她的脸色发白,像极了要上断头台的死刑犯般。

  一整个上午她都陷入天人交战中,她强迫自己待在家里,并找出一堆衣服来熨烫,想让自己很忙很忙,可心不在焉的下场是烫坏了好几件衬衫,熨斗还差点烫伤自个儿的手。

  接着,她懊恼地冲到浴室去,想好好地洗刷马桶和浴缸,强迫自己留在屋内,不料她却笨手笨脚地打翻了马桶上的置物柜,结果漱口杯和一瓶身体乳液掉到地上,应声而破。

  朝露气疯了,懒得收拾一地的狼藉,迅速离开浴室,把自己丢到大床上,甚至拉起棉被想逃避一切。可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穿戴好衣服,还用直发夹梳理好了一头秀发,手拿着皮包,坐在计程车内。

  “我才不是想见范波涛,我只是……只是要证明给皓雪看,证明我不在乎他,把房子租给他跟租给别人都是一样的。我只是要他的租金,才不是想藉机见他……”瞪着“星巴客”的招牌,朝露的心跳越来越激烈,像是擂鼓般怦怦怦怦地乱响。

  已经十点半了,她故意晚到半个小时,希望范波涛会因为不耐等候而离去,那么,她就不用见到他。

  她应该转身离开,再度跳上计程车直奔才艺中心的,望着咖啡店的玻璃门,朝露的双脚像是被某种力量往前推般,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她几乎是小跑步地冲入咖啡馆。

  一推开玻璃门,浓郁的咖啡香立即扑鼻而来,柜台内的店员扬声招呼。

  “欢迎光临!”

  咖啡香味似乎给了她安定的力量,朝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放慢脚步,不急着跟柜台点餐,缓缓地、闲适地走入屋内。

  她的眼光随意地游走,似乎正在挑选座位,考虑要坐窗边好呢?还是坐背窗的那侧?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悠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正因为紧张而一直渗出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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