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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你说的都对。”无视内心正在悲泣,湘弥面无表情地道:“展仲尧,我很抱歉自己曾经欺骗你,但,歉意不代表爱情。自始至终,我爱的都是谭健弘。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只有他了解我的心事,懂得我的喜怒哀乐,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牢不可分了。廖俪淇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吧?老实说,我很爱健弘,倘若不是为了那笔钱,我才舍不得离开他,远赴新加坡。”

  低下头看着购物篮内的男用内衣,湘弥飘忽地微笑,复杂的情愫全隐在眸底。“我不想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跟廖俪淇的交易已经结束了。银货两讫,从此再无瓜葛。现在我只想平静地跟健弘过着小夫妻般的生活,再也不被任何人打扰。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原来泪水的滋味是如此的苦涩,咸咸涩涩地滑入胃底,教她悲痛得几乎要晕眩。但她依旧强迫自己冷淡,她要让仲尧恨她,对她再无爱情。总有一天,他对她的恨也会淡去,完全忘记贺湘弥这个人,忘记那段梦一般的回忆……

  好痛苦……心碎的滋味竟是如此痛苦,谁来教教她要如何撑过去?

  展仲尧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着她,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撕碎。“很好、很好!我总算完全明白了。拜你所赐,我终于见识到何谓‘蛇蝎女’,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心可以多恶毒、多贪婪,一个人可以多不知羞耻!”

  他的语气像是夹了冰霜,一字一句地攻击着她。“贺湘弥,我诅咒你!我但愿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冷冽地撂下话后,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去,步伐又快又急,像是在发泄满腔的怒火,更像是要完全挥别这段荒谬的记忆。

  ……终于走了吗?湘弥不敢回头,死命地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哭出声,更不许自己追上前去。隐忍已久的泪水潸然滑落脸颊,她知道,他们之间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她成功地把仲尧气走了,往后,她的人生将会是一片死寂,没有未来、没有憧憬,更不会有一丝欢笑……

  失魂落魄地过了好几天后,湘弥每天努力地上班、下班,并拚命找机会加班或兼差。日子很规律,她看起来好像过得很忙碌、很充实,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生活忙不忙碌,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两样,因为,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天下班后,她默默地打卡离开公司,独自走在下着毛毛细雨的街道上。她不想吃晚餐,也不在乎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让心情完全沉淀下来。

  雨势越来越大,她却停在一间蛋糕店前不肯离去,眼神迷蒙地望着橱窗里的漂亮蛋糕。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仲尧的生日。

  还在新加坡时,她曾兴致勃勃地想着要如何替仲尧庆生。那时的她好兴奋、好快乐。她甚至计划要亲手做一个巧克力蛋糕。

  没想到隔不到几个小时,她就被迫离开他了。她没有资格再见到他,更没有资格为他办生日派对、为他洗手做羹汤了。

  他现在还好吗?是否离开台湾了?是否有人替他庆生?他跟廖俪淇会如期结婚吗?还是会退婚另娶别人?

  她不敢猜测他的状况,只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仲尧有仲尧的未来,她则要过她自己的日子,两人就像渐行渐远的平行线,日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

  黯然神伤之际,手机响了。湘弥接听后,听到一道有些陌生的嗓音传来——

  ‘湘弥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她有些疑惑。手机号码是新换的,很少人知道,而且,这个声音虽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她努力地回想着。

  对方道:‘我是廖俪淇的母亲。’

  什么引湘弥一愣。是曾妍云?她为何也在台湾?

  曾妍云道:‘我现在在你公司附近的“××日本料理店”,可以跟你谈一谈吗?我很想见你。’

  湘弥不知所措地抓紧手机,廖母连她上班的地点都知道,可见她也跟展仲尧一样调查过她了。可她为何会来台湾,而且是在展仲尧之后出现?

  尽管觉得错愕,湘弥却毫不犹豫地道:“好,我知道那里,我马上赶过去。”

  不知为何,她对廖母始终有一份孺慕之情,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早逝的母亲般。也许这个念头很荒谬,但她却完全不排斥廖母,甚至怀念着她温暖的手。她很想再看到她。

  匆匆赶到餐厅后,她对侍者道:“我想找一位曾妍云女士。”

  侍者点头。“你是贺小姐吧?曾女土已经在包厢内了,请跟我来。”

  在侍者的引领下,湘弥穿越装潢古典的日式回廊,来到里头最隐密的一间包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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