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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别说了!”谭岩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眼里尽是痛楚。

  她一声声强调她的勇敢,却让他一步步情感沉陷。

  “我不爱哭——”盛语昕在他怀里呐喊,自信不轻易哭泣,此际却在听见他强骤且纷乱的心跳声之后,泪珠又悄悄滑落了。

  不!一定是她的泪腺出了问题!

  盛语昕一惊,紧闭上眼睛,慌忙挤干眼里两泡泪。

  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她明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舒适,怎么会哭了?!

  她飞快抹去颊上两行泪,绝不让他发现她的泪!

  “我说,我知道了。”谭岩将她轻轻推离自己,俯首凝视着她,轻道:“但是我仍然要你答应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尽量别哭,不然我会离开你。”

  盛语昕大惊,他竟然厌恶她流泪到这种地步?

  她以后真的要小心才行了……

  “好,我答应你,我绝不哭,只要你不把我推开,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掉任何一滴眼泪。”

  他唇边泛起苦笑,这傻女人当真以为她能抵抗得住爱神的诅咒吗?天啊!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在自己的感情也快速涌向她的时候……

  “语昕。”他在她耳际低唤,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她发间穿梭。

  为什么她要这么温柔?温柔到让他对她充满不舍。

  他多想不顾一切,回应她的感情!

  “嗯?你要吻我吗?那你最好先将眼镜拿下来……”颈间感受到他温热气息的流动,盛语昕颊生红晕,眼睛一亮,对他首次的主动碰触感到相当兴奋。

  “不是……”不能吻,只要破例一次,他将可能再也把持不住自己!

  “不是喔?”他抱得如此亲密,却吝于给她一吻,盛语昕好失落。

  谭岩深呼吸了一回,缓和高涨的情绪,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垂落的细柔发丝,抚上了她右侧发际处的小疤痕。

  “就是这儿吗?”

  “什么?”盛语昕一时没意会过来。

  “从溜滑梯掉下来,受伤的地方。”

  “喔,对呀,就是这里。”盛语昕也摸了一下向来被自己忽视的小疤痕,自嘲道:“破相好丑,对不对?”

  “不丑。”谭岩笑了笑。

  “不丑你怎会特别注意?”盛语昕不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她额头上有小伤疤的?

  “就是注意到了。”早就对她额上小痕好奇,原来是小时候调皮的纪念品。他不禁觉得可爱又好笑。

  “喔喔!我懂了,其实你都在偷偷注意我,对不对?”盛语昕睨着他,抿着嘴笑得贼兮兮的。

  谭岩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不是,违背良心;说是,怕她又开始大作文章。

  “告诉你唷!我身上还有一个三公分的大疤痕,比额头这个丑上十倍,你有空可以多注意一下,如果你找着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二话不说!”

  提起伤疤,别人是唯恐遮丑不及,盛语昕倒将之当成宝藏,还让他来寻宝哩!

  “别告诉我你是个疤痕处处的受虐儿。”

  “我是自作虐啦,不是受虐儿。那个伤是我小时候爬墙偷摘我们邻居树上的莲雾时,被墙上玻璃割伤的。”

  “你……”一个女孩家,小时候的顽皮纪念品还真多。“摘到莲雾没有?”

  “当然有!我一颗,我老哥一颗。不过,如果我早点遇见你,那颗莲雾我才不给我哥,一定给你!”

  “你受伤流血换来的莲雾,你想我会吃得下吗?”谭岩又笑,真不知她脑袋瓜在想什么。

  明明是富家千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犯得着去爬墙偷摘邻居莲雾,然后在娇贵的身上留下三公分伤痕?

  只是……她伤在什么地方?突然让他好奇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跟我不肖老哥的最大不同。盛咏阳当时可吃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想要赶紧带我回家疗伤。”

  “谁教你顽皮。”谭岩禁不住宠爱地在她头顶揉了揉。

  “我想要的东西,不管翻墙受伤,还是上山下海,我就是要得到。”盛语昕将娇美的小脸凑近他,眼里的晶灿宣示她对拥有他的爱信心十足。

  谭岩又无言了。

  压抑内心波动,他没有迎合她索吻意味明显的噘唇,只是定定注视她好一会儿之后,将她轻轻推离自己的怀抱。

  “好了,今天又要我送你去哪里?”

  这个专爱跟他这位“司机”搞暧昧的女人,每次约他出来,常常都只顾着耍赖撒娇,而将正事丢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对喔,每次都是你害我忘了正事。我要去镐一那边谈事情,时间快要来不及了。”盛语昕这下总算醒悟过来。

  盛伟行每年都会赞助家扶中心和特殊教育机构,帮小朋友免费视力检查、配镜矫正及眼疾治疗,盛语昕曾口头答应过葛镐一,今年就由他的眼镜公司配合眼科诊所一同负责,所以她跟葛镐一约好今天做初步的洽谈。

  “是,都是我害的。”她自己鬼灵精怪、好动贪玩,现在倒怪起他来了,谭岩柔和地斜睇她一眼,却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嫁祸。

  “你不能留下来吗?也许你能提供些什么意见?”到了镐一眼镜公司门口,盛语昕依依难舍地询问。

  “我还有事要忙。”他眼神阴鸷,唇边始终维持着一抹微弯的弧度,却不多做解释。

  只要盛语昕一看到他那种表情,她就懂得,他在拒绝她。

  他的微笑有时像是宠溺,有时又像是无奈的纵容,可悲的是绝大部分却是那种淡漠的拒绝,至于她如何分辩,就是察言观色,一切靠经验了。

  “那么……我就不耽搁你了。”闪亮的眸光敛沉了,她乖乖开门下车,在关上门之前,她不甘心他用冷漠的微笑拒绝可以相处的时间,又回头叮咛道:“你晚点儿要再来接我喔!别忘了,你是我的专属司机!”

  “有空的话,我就来。”他仍是一百零一号表情,镜片下的眼神虽有着不舍,却被他刻意掩饰得像是无所谓。

  “不行,就算你没空,也一定要来接我!”被拒绝是很难受的,她唯一的对策就是耍赖。

  “我尽量,你快进去吧!”

  盛语昕的情绪因为他的反复而每况愈下,而他这一句“我尽量”,更让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落入了冰水中。

  “谭岩……”他的回答让她无法安心,她不想与他说再见。

  他投以询问眼光,照例没多说话。

  盛语昕突地爬进车里,朝他唇畔一啄。“记住我的吻,你就会有空来。”随即退出车外,将门关上后才笑着挥手。

  谭岩收回视线,车子缓缓驶入车阵,他惊觉自己也开始对她依依不舍起来……

  不行!不能再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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