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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我啦!好不好?带我去,我们去以前那家诊所看。”何丝丝一向不强人所难,此刻的坚持是因为期待心高亢。

  “那医生搞不好早咳死了!”元敬淮难得与她有默契,还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家诊所,可见相爱的开始,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而他还算有心。

  “嗯?好不好?”何丝丝重新替他打好领带。

  “好吧。下班等我。”可能元敬淮也想起了多年前的甜蜜,未再抱怨和推托就爽快答应了。“我也很想去看看那医生到底咳死了没有。”

  嘴坏的男人不一定坏,何丝丝不会怪他的口不择言。反之,得到他的宠爱,她已经心花朵朵开,病不用看就好了一半。

  何丝丝下班时间是五点,元敬淮的下班时间是随缘。

  那么此时六点半,她还一人站在公司楼下,吹著愈来愈萧瑟寒冷的风,看著下班人群来来往往,这代表什么?

  天都黑了,别人的鸽子早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回鸽舍安歇,只有她这只笨鸽还在寒风中等待元敬淮吹哨。

  哨声不起,她一动也不敢动,敢动的只有长发和颈上的丝巾。

  “丝丝,我和彭育他们在一起打保龄。”迟来的电话中,元敬淮没将重点说出来,因为聪明的何丝丝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我的……”

  “丝丝乖,来打保龄球之前我没忘记,可是现在他们不放人,我实在抽不开身,你乖乖自己去看医生,回家等我。”

  不等了行不行!

  在没有死心之前,何丝丝恐怕永远没有勇气将这句话付诸实现。

  “我知道了。”她吞下委屈,迎合她男人的心意。

  挂断电话,何丝丝不知自己往哪个方向走,只知道是迎风而行,一路上风吹得她糊在脸上的泪像敷了蛋白一样又干又紧绷。

  她任性的让风扫落保暖的丝巾、刮过她裸露的脸,咳嗽宛若被惹怒的蜂群,开始发狠的从喉咙倾巢而出。

  咳吧、咳吧!她的懦弱就由剧烈的咳嗽和疼痛来惩罚吧!

  除了自怨自艾,她不能拿元敬淮怎么样。

  人是她要爱的,任他一次又一次不给方向的放鸽子,是她咎由自取,她不甘心也不能怎样。

  人是她要爱的!要爱就自己承受!

  街上,何丝丝放声一哭,突然像被鸣枪起跑一样,往前方狂奔而去。

  “老师,那个女的好奇怪喔!”几个刚补习完的国中生掩不住好奇心的说著,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是要请学生吃晚饭的补教界名师石明彬。

  “嗯。”石明彬的目光的确被何丝丝拔足狂奔而去的背影给紧紧捉住,刚才在她美丽却哀愁的脸上晃过不经意的一眼,此际已深印脑海。

  “老师,要不要追上去?”

  “臭小子。老师干嘛没事在街上追著人家小姐跑?要吓死她是不是?”石明彬好笑的说著。

  不过用另一种形式追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可惜人跑远了,没机会。

  “走、走,吃饭,吃完饭给我乖乖回家做功课!”石明彬吆喝著。

  学生规矩的排成一路纵队往饭馆走去,而石明彬,却望著街上那渐远的一小点发了好一会儿的怔。

  第三章

  厨房里飘著辛辣的姜茶香味,何丝丝以茶代酒,像拜拜一样在小圆桌上一排就是三个瓷杯,每杯倒个八分满,只要等杯子不烫手,她就立即一饮而尽。

  那个医生的生死她无从得知,但她势必要好好救治自己的喉咙一番,伤心既是不可避免,那么保身之道更不能轻忽。

  一整晚,藉助姜茶的力量,她的咳嗽症状果然大有改善。

  两人居住的地方,若没有婚姻为前提,就不叫做家;有婚姻为前提,但没有爱与关怀存在,也不算是家。

  何丝丝拥有什么呢?婚姻,没有;与元敬淮之间的爱与关怀,证据愈来愈薄弱,轮廓愈来愈模糊。

  两人相爱的理由、分也分不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是习惯彼此的存在?还是依赖彼此的存在?

  何丝丝走出厨房,举目望去,无处不是元敬淮生活的味道,他却总是空让实质物品代替他存在,而他的人和心,不一定同时回来。

  “丝丝。”元敬淮的呼唤若是轻柔的,则是心怀愧疚的象征。

  他入门时,何丝丝已经喝完最后一口姜茶,手上的杯子还来不及放进洗碗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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