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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没有人!

  经过四天三夜的跟监后,刑克雍放弃了。

  他一直努力着,努力着想要理解华清妍的意图,但到这一刻,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他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一点也不明白!

  那一天,他其实早醒来了,只是跟她一样,有着同样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所以他装着睡,思量着该怎么应对的对策,然后,他发现她对着他为她带上的玉佩发呆许久,之后就整装离开。

  不放心的他当然是随后跟上,跟着她直奔业郢、在夜半时分回到她业郢中都府的家。而当他忧心她将把两人之间的事全盘对家人托出、正愁着自己该怎么对两位老人家交代之时,只见她像贼儿般翻墙入府,偷偷地摸进她的房中,从头到尾没惊扰到任何人。

  他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她在房里停留了一会儿后,接着便神色有异地出来,然后再次上路。而他,自然是继续跟上,陪着她日以继夜赶着路,先是到业郢郊区的某户农家,然后再直奔现在的所在位置,也就是他们的出发点,单青镇的镇郊。

  这四天三夜里,他一直设法在揣测着她想做的事,但始终一无所获。现在他很希望,在这一户养鸭人家中,能得到他所想要的答案。

  不同于前几日,听得人声的他小心地靠近,想听听她的意图,何以四处奔波。不辞辛劳地寻至这户养鸭人家?

  “请问找谁?”一名妇人从里头出来,问话的声音中显得有丝紧张感。

  “我找杏翠,听说她跟着夫家搬到这儿了。”立于门前的华清妍细细地看着妇人,几分的面熟让她怀疑,眼前的妇人就是她所要找的人。

  “我就是,请问你是?”妇人疑惑地看着貌美多娇的访客,然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地说道:“你是清妍小姐吗?”

  点点头,对着当年照顾她的丫鬟,华清妍微笑。

  “哎呀!真是清妍小姐,您长大了,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他乡遇故知,杏翠一脸的惊喜,暂时忘却了她的忧虑,连忙问着:“您怎么会来这儿呢?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从我嫁出后,怕有十年了吧?”

  看着许久不见的杏翠,对着那一脸的惊喜,华清妍但笑不语,事实上,这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把她满腹的疑问问出口。

  “小姐,快进来坐……呃,不是,还是我进去倒杯水给您好了。”没注意到华清妍的犹豫,杏翠连忙招呼道,但未了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又改了口,而且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下。

  “不用了。”因为想着将问出口的问题,让华清妍忽略了杏翠的异常之处,只是直觉地拒绝了奉茶的好意。

  “可是……”哪有贵客上门,连一杯水都不奉上的道理?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走,你别忙了。”

  华清妍的话,是打消了杏翠奉茶待客的意念,但她过意不去的感觉依旧存在着,就见杏翠连忙补充说明道:“不好意思,因为……呃……屋里头乱,对!屋里头很乱,所以不好让您进去,还请小姐见谅。”

  就算心有旁惊,华清妍也没迟钝到错过那一份迟疑、似有忌惮的神情,她注意到杏翠在言谈中,眼神曾似有芥蒂地朝屋内瞄了下。

  当然觉得奇怪,但在华清妍问些什么之前,杏翠便主动带开了话题。“小姐怎么会来这儿的呢?是路过的吗?”

  杏翠脸上困惑的样子让华清妍打消了追问之意。

  “不是,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当然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引发什么样的疑问,毕竟,业郢到这儿可不是一段短短的距离,若要说是偶然路过,也没人会信。

  “找我?”

  “没错,就是找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一向就不是忸忸怩怩的人,尤其在这心急的当头,因此放弃了旁敲侧击的迂回方式,华清妍单刀直入地问了。

  “记得,当然记得!那一年老爷寿辰之时,小姐直嚷着要亲手为老爷做道甜汤祝寿,结果也不知怎地,在大家能发觉之前厨房竟着火了,而且小姐还逃命不及、被困在火场之中,差一点点就要酿成天人永隔的悲剧。幸好后来小姐被救出来了,要不,杏翠也没能有今天,只怕早羞愧地追随小姐而去,好弥补照顾不周的失职之罪了,哪还能嫁人,过这平平静静的十年呢?”至今想起那场大火,虽明知是过往之事,但杏翠的心头还不免有几分余悸犹存之感。

  当年,她正是随身照顾华清妍的女婢,如果不是运气好,有人肯在大火中街进火场救人,只怕她真的得陪葬以赎失职之罪,现在坟前的墓早比一个人头高了,只是……“小姐,您来,就是为了这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杏翠,我问你,当年救我出火场的,是阙少爷对不对?”将问题问出口后,华清妍屏息以待。

  她对过两块玉饰了,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偷偷潜回久违的闺房,也如愿地取出那块让她尘封盒中、束之高阁的龙形玉。

  经由两相比对,事实证明,她从刑克雍那儿得来的凤形玉佩跟这块龙形玉佩果然是一对的。

  多让人惊奇啊!

  本以为,这一切只是她自己多心,对于两块玉之间可能有所关联的胡乱假设及猜想,总以为经证明后,她将会发现那些都是不成立的。

  谁知道事实正好相反,当她把两块玉放到一块儿的时候,那独特的边缘会一丝不差地相吻合,形成一幅龙凤戏合图,让她惊讶得无以复加。

  事情发展至此,她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滚越大。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为什么当年她从救命恩人,也就是阙傲阳身上拔下来的玉佩,会跟刑克雍的玉佩成一对儿呢?

  为了找寻答案,不想惊动任何人的她只能求助于当年的侍女,也就是早已嫁人的杏翠,只是没想到杏翠前两年已随着夫家搬迁,她这才会辗转寻找至此,一个她怎么也没料到的地方,她起点的附近,单青镇的镇郊。

  “怎么会是阙少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杏翠一脸的不解。

  短短的七个字,让华清妍再也无法开口。

  不是阙傲阳,真的不是阙傲阳……“小姐您怎么了?”那一脸备受打击的样子让杏翠显得担忧。

  “这么会这样?应该是阙傲阳的,不是吗?”近十年来,她一直是这么相信着的,也没人纠正过她,怎么一下子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是谁告诉您是阙少爷的?”

  “是我……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人被呛晕了,一度昏迷不醒,但其间曾有过段暂的清醒,迷迷糊糊中,我确定是看见阙傲阳抱着我的……”因为杏翠的话,陷入回忆的华清妍显得益加困惑了。

  “呃……我想,小姐您看到的,可能是后来的事了。”杏翠推测。“因为刑爷被烧得一身的伤,后来赶来的阙少爷一见到后便执意要他先去疗伤,自己则从刑爷的手中接过你……”

  “你说什么?!”

  华清妍突如其来的严厉表情让杏翠噤了声,好半晌,在华清妍放柔表情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姐,杏翠……杏翠是说错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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