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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要是她以牧倾心的身分,想起先前那三年间的种种,就知道他在她落难的初期怎么诓骗她、戏弄她的事,也会想起他曾经视为朋友的人是怎么的加害于她,让她受了怎样的活罪。

  这些都是他对不起她的事,知错要认错,得到原谅的机会会多一点,这点气度跟道理姚舜平懂,自然是把握时间先告解。

  他推算得很合理,但就败在唯一的错处——

  她诓他的,其实什么也没想起来!

  面对这般情境,牧倾心该要有一头一脑的疑问,也该揪着他,针对这些疑问一一提出问题,逼他给个合理的答案。

  这些,她理智上都知道,知道她该这样做。但她没有。

  相反的,她抱着他,像幼婴离不开有奶的娘那般,回应他的拥抱,极度绝望地回抱他,一张脸紧紧地埋在他的颈窝处,哭了。

  “别哭,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不用再隐藏,不用再掩饰,听着她的哭声,妻儿总算回归怀抱的姚舜平难掩心痛。

  到这当头,牧倾心根本没办法听见他的话语,她哭着说:“饿……”

  姚舜平愣了下。

  因为这时的失而复得而一度疼到要扭曲纠结的心神也跟着放空了一下下,全拜这着实没头没脑的一句。

  被挤在两个大人之间的小习之完全状况外,她死命地挣扎,像只小虫儿般一直蠕动着,直想离开这挤死人不偿命的合体夹击。

  但就像是跟她作对似的,牧倾心却是更用力地抱紧姚舜平。

  天晓得这是为什么,但是,是真的!

  他身上的味道,竟意外地让她这些天没间断过、实实堵在胃那儿的反胃感消失了,唯一剩下的感觉……

  她哭喊:“我饿……我肚子好饿……”

  若问牧倾心,谁是这世上最厚颜无耻之士?

  她的答案除了姚舜平,不会有第二个人。

  当日,在她顺利饱食一顿,总算可以正常思考之后,最优先要处理的,自然是他那些罪证确凿的自白话语,以及当中尚存疑点的部分。

  结果证实无误,那场梦境里的事,全是真的!

  他们父女俩,果然与她遗失的记忆有关,那糖人儿一般的小之儿确实是她的女儿,至于他竟然是她的夫君?!

  她因为吃饱喝足,头脑清楚了,所以针对他的说法,核心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丢出,好比:为什么当初救了她之后,发现她丧失记忆不送她回家?

  又好比:当他友人借故邀约他们一家三口游江赏月时,为什么可以逮着机会,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她推落入江?他怎会任由这种事发生?而他的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当然她也问了:在她福大命大获救,得以平安返回牧家之后,他既然神通广大到可以安排孙大夫被冷之沧劫回牧府为她医治,那么,他要是真在乎她这人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登府,跟她说明整个原由?

  安排,她用了这个字眼。

  这孙大夫,明显就是他的人马,不然怎会这么凑巧地在冷之沧的势力范围内义诊?然后让急着需要好大夫的冷之沧给劫回牧府为她诊治看病……将所有一切串联后,安排,她很难不这般推断。

  当然,在丢出第三个问题之后,这问题还衍生出:为什么他甚至是情愿设法带着女儿来这偏远地区跟她假装偶遇,却不直接说明这些,要这样兜圈子跟她耗?他是真心地想再挽回她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的妻子吗?

  最后,综合所有的疑问就是——

  能将拥有前御医身分的孙大夫留为己用,能探知到她在牧府内的一举一动,得以事先安排、早她一步进到这帕夷娃的部落来,这需要很大量的资源。

  那么,能动用到这么多资源的他,到底是谁?

  牧倾心自认提出的问题都很合理,希望他据实以告、解她迷津的要求,可他的答案……

  第一,没在第一时间送她回家,是因为误会她别有用心,他想探知她到底意欲为何,直到他发现她不是假装失忆前,已经不能没有她了,而她……因为少女娇羞不便表态,但其实对他也是情根深重……

  “你胡说。”胀红脸,她一度打断他的解释。

  “是真的,要不,你怎可能心甘情愿与我生下之儿。”他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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