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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去开衣柜,随手抓了几件衣裤塞进她怀里。

  回过神的松羽,把衣裤摊开,却马上发现不对劲。“为什么这些衣服全是男人的?”

  她可是未出嫁的女孩子,若穿起男人的衣服走出去,岂不是不伦不类?

  东英一派不以为然,挑眉道:“这里是驻军地,柜子里不放男人的臭汗衫,难不成放你们女人的小肚兜?”

  她以为他是娘子军的总教头吗?

  “就算……就算是军队的驻守地,总有一、两位老孀处理伙食问题吧!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目中无人、专门践踏别人尊严的‘混蛋’,忍受得了油烟的折腾!”

  “混蛋”两个字,她还故意咬字咬得特别用力,气死了!

  更何况,女人的衣物他可说绣花袍、绣花鞋,能举例的东西一大堆,讲什么小肚兜?下流!

  骂人了?东英眯了眯眼。“所以,你是不穿喽?”

  松羽怔住,她看得出来他的火气似乎又开始活动了。

  她……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生性体贴的松羽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但回头一想──等等,这是不对的。她怎么可以这么软弱?她的自由已遭剥夺,若是连这一点权益都无法极力争取,她何以和他周旋到底?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委曲求全。

  “不穿!”

  她索性扬高下巴,挺直背,眼对眼与他互瞪个痛快。

  东英的容颜可不友善,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难道她不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应该表现出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模样吗?明明冷得连嘴角都泛紫,还站在他面前讨价还价?!好,他倒要看看她能逞强斗狠到几时!

  东英笑吟吟地,眼神却很狠。“有骨气是好事,但如果用错地方,恐怕是自讨苦吃!”

  “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穿拉倒。”

  废话少说,他抱起柜内所有衣物,一股脑的全往外丢。

  松羽难以置信的看著那些散落在地的衣物,错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可以意识到东英的行为是针对她,刻意要让她为惹毛他而付出代价。

  是的,东英也的确打著这主意。

  当他丢完柜里的衣物,索性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凝视著她好心提醒。“日夜温差大,你保重。”

  他瞪著她,已缓缓出手欲拿她手中仅存的衣袍。

  松羽面色刷白,倏然抢先一步将它们藏至身后。“我穿──”

  松羽拿著那些及时保住的衣物,乖乖回到布帘后。

  冰冷的关门声在外头响起,松羽的肩膀随即垮下来。

  老实说,她觉得自己很丢脸、很窝囊,前一刻还很有志气站在他面前对他大呼小叫地,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坚定的仿佛要向他宣战一样,没想到下一刻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自尊丢开,在脑筋还没意识到前,她的手跟嘴便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

  “蠢死了……”

  无奈的感觉袭上心头,松羽沮丧的动手宽衣,还把脱下来的外袍凑到鼻前嗅了一下。

  “果然难闻……”

  咕哝一句,她把衣服丢开。

  看来,得好好洗涤一般的,不只是你这肮脏不堪的身子,更包括你这颗愚昧不明的脑袋瓜。

  东英挑衅的话语在她脑中回荡起来,她就这样在澡盆边缘呆坐许久,才将其他衣物褪光,让长发垂落,跨过澡盆边缘缩进水里。

  寒意令她起了一阵轻颤,她开始清洗乌黑亮丽的秀发,可是她眼前却浮现了东英说那句话时的可恶神情……不想不气,越想越气──

  “太过分了,只会取笑人,也不检讨一下究竟是谁让我变得这么狼狈的?”她赌气地斥著。为了发泄情绪,她放下头发,改以巾帕擦洗自己手臂。

  一遍又一遍,死命的用力擦。

  “虽然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儿女,但家世并不差,人也端庄含蓄,他突然出现不分青红皂白的绑架我,难道他就不该以愧疚的心情弥补我吗?”

  她平时一双柔和的灿眼,在气愤之余,变得格外闪烁生动,无论是埋怨、责备、恼怒,或是挫败等等的情绪,一概反应在水汪汪的眼瞳中。

  “什么伊犁将军?在我看来与街上的光棍恶少又有何差别?狂妄自大、恶劣卑鄙,专门欺负善良老百姓,而且也不怜香惜玉!”

  她搓洗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巾帕一没注意滑出了掌心沉落在水底。

  “唉!”

  她低吟一声,没去捡,而是怅然若失地仰头枕在澡盆边缘。

  她永远想像不到住在新疆最高府城的,竟是这样豪强的男子,刚烈有力的浓眉、深潭般的犀利眼眸,以及经常浮现笑意、蓄著两撇胡子的性感唇瓣。

  他很迷人,不仅仅是那张皮相而已,还包括那股神秘感……

  松羽迷失在陌生的迷雾中,若不是脚滑了一下,倏地震回她的思潮,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天马行空多久?

  “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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