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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第十章

  夜色掩不住他们的行踪,松羽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地跟著东英的巨大背影,奔窜在黑鸦鸦的林海间。

  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不知不觉加重了他们的紧张情绪,追兵就紧跟在他们身后,正以震耳欲聋的吆喝声警告他们。

  松羽于是转回头顺著他们的方向望去,无数交错纵横的黑影在他们身后的树林间流动。

  “他们快追来了!”她赶紧道,吓得魂不守舍。

  “所以我们动作得更快。”东英说。

  “他们在那里!”

  天外飞来一声吼叫,吓得松羽心跳漏了半拍,恐惧一发不可收拾。

  “东英,他们发现我们了!”

  “往这里!”

  东英拉著她突然间转了个方向,笔直往东方的森林深处跑,希望能就此摆脱敌人的追捕。

  只是当他们踏上一片凹凸不平的路面时,松羽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况,滑了一下,整个人突然扑倒在地。

  “你没事吧?”东英问。

  松羽点了一下头,勉强扔给他一抹没事的表情,当她正欲伸手握住他递上前来的手掌时,赫然发现他手上戴了一副厚厚的皮革手套。

  难怪她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他不怕她了?原来就是因为他戴了这副手套,所以可以恣意碰她的脚踝、可以大剌剌抓著她的手往前跑,就是这原因!

  她懊恼极了,到头来,他还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她悻悻然的起身,匆匆迈开步伐,决定干脆与他分道扬镳。

  东英一头雾水,赶忙追上去。“你做什么?我事先安置好的马匹就在前头,一旦上了马我们就能全身而退。”

  “你当然能全身而退喽,男人就是有来去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能耐,你走啊,我不要你搭救!”

  她时而狂奔时而劲走,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松羽!”

  她仍旧不理他。“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小题大做,毕竟我像雷又像电,谁碰我谁遭殃!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难过……”

  “你难过什么?”东英岔话问,她又害得他近乎失控了。

  松羽瘪著嘴抹去泪水,气不过地说:“还有别的吗?不就是玉灵可以随意和你卿卿我我,我却必须隔著一层牛皮!”

  她心里会平衡才怪!

  “又是玉灵?拜托你别开口闭口都是玉灵行不行?”

  “心疼了吗?”

  “我和她一点瓜葛都没有!”被逼急了,东英冲著她怒叱。

  “你们没瓜葛却余情未了!”松羽尖叫。“你这个滥情汉,当初要不是你绑架我,我不会在后来变成这种奇怪体质!”

  “是啊,真抱歉,谁教我对你一见钟情!”

  “让你对我一见钟情是我的错!”

  “现在知道你错啦?你如果长得平庸一点,我便不会爱上你了。”

  “别曲解我的话,爱上我没有错。”她停下脚步吼话,然后掉头继续在森林中小跑著。

  “既然知道爱上你没有错,你就不能怪我赢得你芳心的方法!”

  东英怒气横生,追著她东钻西跑。

  “你光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掳获我的心,让我为你死心塌地,就算不绑架我,我也会将心用双手奉上。”总之,他就是不该绑架她!

  “我要万无一失确定你终究会爱上我。”

  “我已经爱上你了!若要‘万无一失’,那你何不直接把我拖到草丛里解决?”她停下脚步,倏地回头瞪著他道。

  他也停步凝视她,以低沉嗓音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松羽满脸通红,霎时忿忿不平。“我就知道你骨子里不正经!”

  “我是男人。”他一脸理所当然的闲逸表情。

  男人又如何?“我是女人!”

  “那你吃我呀!”欢迎之至。

  “你、你以为我不会吗?”她已气得不晓得自己在跟他说哪门子的话了。

  激愤之后,她顾不得姿势优不优美,愤而拨开前方足足有人一般高的野莽草丛,大步穿梭过去,东英也跟著走去。

  两人还来不及站稳身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像见到鬼似的。

  “嘿嘿……”

  一大群哈萨克人就堵在他们面前。

  东英与松羽双双惊愕,作梦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绕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原点;再加上他们吵得那么大声,哈萨克人不是傻子,当然乐得守株待兔、满载而归了。

  “当心!”

  东英察觉有人动刀,倏然抓住松羽的手,转眼间已将她整个人往旁边拖,在松羽惊愕喘气之际,一把锐利的大刀赫然划过她眼前,吓得她两眼瞪得好比铜铃大。

  “可恶!”汉子抽回大刀。“兄弟们,给他好看!”

  “看刀──”

  当著松羽的面,难以计算的刀剑倏然劈落,她第一次产生自己或许会被乱刀砍死的念头,所幸东英一记快手,长剑出鞘,正好挡去落下的刀口子。

  她以为东英会寡不敌众,不料他剑心往侧一挥,那些刀刀剑剑轻而易举便被他拨远了。

  “饭桶,看我的!”

  二当家看见自己的手下一面倒,便大声咆哮,抄起自己的武器猛砍过去。

  在旁观战的同伴,见老大势如破竹,眨眼间与东英交战数十招,竟刀高高举起打定主意一有空隙就追砍上去。

  “啊!我的手!”

  东英的武器一阵刀光剑影后,二当家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声音,手抖刀落,有鲜血缓缓从他手背淌下。

  “老大?”

  手下全捏了一把冷汗。

  “天杀的,敢砍伤我?”二当家大吼,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之余,居然往前连连挤上好几步,一副要打得东英满地找牙的凶狠貌,但随即想到自己赤手空拳,马上又成了缩头乌龟。

  “你们快把他给我拿下!”

  “是!”

  情势至此骤变,东英必须同时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纵使他武功过人,但仍然分身乏术,出剑收剑之间,尚得保护松羽。

  松羽就在这纷乱不堪的青光利剑下,心惊肉跳的看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冷血杀戮。她逐渐领悟到一件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东英处处对他们手下留情,他们却刀刀要致人于死地。

  “小心!”

  她的警告才出口,霎时锋利的剑尖已以惊人速度划破东英的手臂,留下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

  东英猛然抬头,立即还以颜色,没一晌的工夫,敌方便倒下无数人,纷纷呻吟哀嚎、在地上扭动著。

  但有人倒下就有人涌上,东英即使奋勇应战,也无法取得绝对优势,人实在太多了。

  “松羽,走!”

  “我?!”

  “往东边跑,那里有马。”他低吼一声,愤然踢开一名攻击者。“马背上我事先铺了毯子,上马后向北骑,丁牧他们在三里外的地方待命!”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去通知丁牧就对了!”

  他的眸子严厉而冷峻,在对方毫不留情的攻势下还剑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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