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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逗笑了。“嗯,好啊!”

  当晚,他们点亮了所有的仙女棒。就在最後一根仙女棒即将熄灭之际,杨则尧瞅著她,微带笑容,坦然而认真地说了。“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认识你,而不是在记者会或任何工作场合。如果有一天,你想到要许什么愿望,无论有没有可能实现,别忘了跟我说,好吗?这是今天晚上,我最後也是最期盼实现的愿望。”

  猛然听到这番话,芳岳深深睇著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有那么一刹,她几乎以为心跳会停、呼吸会止,泪水会倾流而下。

  “谢谢。”

  最後,她只这么应了。

  虽然他不时露出孩子气的那一面,但她已经了解——他呀,没那么简单的。看再多关於他的报导、听再多他演奏的音乐,或许能让她知悉“大提琴诗人”——Yang,却没办法让她认识杨则尧。

  是啊,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著你,真的是件很棒的事——这句话,杜芳岳没有说出口,但……

  保、证、属、实。

  光线从极东的海平线那头蔓延过来,天际渐渐由成片的沉紫转为清亮的釉蓝。

  “唔,大家说的‘日出’是不是就这样而已?”芳岳揉揉眼,强打著精神。

  “不,好看的在後头,太阳应该就快升起来了。”

  应该就快升起来了?他们来到七星潭这片石滩,已经待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除见到天空颜色出现变化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而现在他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啧,这种运用时间的方式,未免太奢侈了吧!

  她以为自己的念头放在心里,却没想到无意间皱眉的表情泄了真相,更没料到一旁的杨则尧将这些全收在眼底了。

  他当然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即使和“工作”没有直接相关,思维的起点也绝对与“工作”有染。在这方面,她并不难懂。

  和初识时不同,现在,他会选择不说破,只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哎哎哎,你做什么?”两边肩膀突然被人捏了把,芳岳马上跳开,同时,回眼瞪著祸首。

  “帮你按摩呀。反正,要等多久才能看到日出还不一定。”祸首一脸无辜样。

  “你怕痒?”

  “不,不是。”她只是……只是不习惯这种动作,太亲密了。

  “咦?不是怕痒啊,那……”则尧低头,似乎陷在沉想里。良久良久,他忽地抬起头,冲著她的表情却是满满的笑容。“不是怕痒,那肯定是怕羞了。”

  啧,这杨则尧分明是在调侃她嘛!枉她见他认真思索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咧,人家根本是拿她寻开心。

  见她面容布了阴霾,则尧稍敛了笑,正经了语气,说:“你的肩膀很硬,可能是压力积压太久了。不过,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保证你不会痛、也不会痒。”

  他原本就是希望能藉按摩帮她放松的,思绪别老绕著“工作”转呀转。

  Yang表现得这么坦然大方,实在让她很难拒绝。芳岳暗叹口气,将一头长发拢到了胸前。“你动手吧。”

  则尧爆出大笑。“你非要表现得像是要上断头台的烈士吗?”

  “我数到三,不动手就算了。”不理他,她飞快计数著。“一、二……”

  “三”字还没落下,他已经移到她的身後,双手开始动作了。

  刚开始,她还觉得有些别扭,到後来,不得不承认他的指掌仿佛有某种魔力,只要按、压、揉、捏与轻捶,就能拔除盘踞在她肩膀多时的紧绷,舒服得教她情不自禁合上了眼。

  “现在应该没那么不自在了,嗯?”他知道,适才她答应得并不情愿。

  “唔。”

  “很舒服喔?”

  “唔。”放松的感觉让她只轻轻应,不想多言。

  则尧明白,微微笑了。知道她能开始享受他的按摩,有股喜悦自心底涌了出来,咕噜咕噜地,像冒泡泡似的;再随血液流散到四肢百骸,整个人就轻飘飘了起来。

  咳,莫名其妙呀,他明明是施力者,怎么也有受人按摩的快感?

  就在这时,金光如箭镞,忽自海面那头射来——

  “嘿,太阳出来了!”

  他的轻喊,唤她睁开了眼,过度强烈的光线却教她猛地别开了头。

  “喏,这给你。”则尧立刻递了张深色的玻璃纸给她。“透过它去看太阳,就不会伤眼了。”

  “谢谢。”

  重新对向光源,芳岳震慑得说不出话,她从没想过,透过一张深色玻璃纸就能这么清楚地看到太阳在天际画出半弧轨迹,在那瞬间,遥遥几光年的距离似乎仅仅剩下数尺,平素高不可攀的光体,如今就在眼前而已。

  原始的无名感动,在她胸臆间轻轻怦动著……

  然而,很快地,当太阳进驻天空,便和寻常没什么不同了。

  “啊,就这样?没了?”他们等了这么久,美景只这么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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