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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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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刁蛮任性,追根究柢,是你宠坏了她。” “我……我没有宠她呀。”她讷讷地说,有些不解。 “你让她失去了长大的机会。”则尧补充解释道。“我知道,做到像你这样不计较的地步,大概是圣人级的了;但是,她终究有一天得为自己负责,还有为家庭负责。你可以当她的後盾,而不是替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你错了,我不是圣人,我没那么伟大。”芳岳微微苦笑。“这个问题,绕珍也跟我争论过。她觉得我对连家母女太过容忍了,其实,我只是觉得她们有她们难说出口的苦,而且,更重要的,这是我跟妈之间的承诺,我不想黄牛。” 则尧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著。“又是连家母女、又是你母亲……嘻,你呀,当自己是阿拉丁里面那个神灯精灵,要照顾每个人的愿望?那你自己呢?” “我?”她听著他的心跳怦怦,也听到了自己左胸底的鼓动。 “嗯,你的愿望呢?现在想出来了吗?”他没忘了初见芳岳的那一夜,在花莲某个海滨,他们对著仙女棒许愿,而她,竟当场发怔,许不出愿来。 “我想……唔,我想……”很认真地思忖著,然後有个念头跳了出来,芳岳眼睛乍亮。“我知道了!我想弹钢琴,像以前一样!” “没问题,这交给我,我来问问它。”则尧勾弯起指节,在琴身轻轻敲了下。 “你愿意让一位美丽的Lady常常来探望你吗?” 嗟,他呀,明明开始耍起宝来了,偏偏还摆出一脸正经样,害她肚里又开始咕噜咕噜猛冒笑泡。 他的长指随意在琴键上掠弹而过,奏了个音。“哈,它说愿意。” “哦?真的吗?”她笑地瞅著它,也跟著在琴键上即兴按压了个和弦,声音细高而短促。 “当然是真的喽。”再用琴音说话。 “替我谢谢它的主人!”左手加入。 “它说光用说的不够。”反覆来回上下两个八度So,不够不够。 “那要怎么才足够咧?”响音一路由低处向高处爬去,迤逦如长流。 最後,则尧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十指全都纳入他的掌握,结束这个漫无章法却又情趣十足的四手联弹。 “当然是用……”他的唇已经俯靠下来了。 芳岳轻轻凑了过去,以行动做为甜蜜的实现。 在与他温柔的交缠里,她渐渐有了个想法——或许,杨则尧是老天派给她的神灯精灵吧,而她的神灯精灵,不仅替她完成愿望,更教她重新学会了…… 许愿。 大提琴诗人Yang演奏会当晚,结果比预期的还要成功。在结束的刹那,如雷的掌声立刻爆开,Bravo和Encore的喊声更是此起彼落地响遍了整个国家音乐厅。 回到後台休息间,他才刚刚喝了口温开水,工作人员就跑了进来。“Mr.Yang,有位女士说是您的老师,这是她的名片。” 他接过一看,名片中间大刺刺地印著三个字:齐秀苹,二话不说,立刻请工作人员让她进来。 “则尧,恭喜呀,演出很成功喔。”齐秀苹笑容满面,拱著双手向他贺喜。 他站起身,以微笑回应。“谢谢老师,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指教?我可不敢哪!”齐秀苹连连摇手。“真不知该说可惜还是庆幸,如果你到美国以後,还是继续主修钢琴,应该也会是其中的佼佼者。” “老师太客气了。” “哎呀呀,我差点忘了,我是替我那小侄女来跟你要签名的,她是学钢琴的,可是从以前就很迷恋你的大提琴演奏专辑,你每一张出版的专辑,她全都有喔。”边说,她边在皮包里翻找著小侄女指定要签名的CD封面。 这时,杜芳岳推门进来了。 演奏会结束後,她和几个交情还下错的艺文版记者朋友聊了聊,直接请问他们对这场演奏会的观感,当然,她也乘机适度的再推荐一番。 “咦,这位是?”她没想到当场有个陌生人。 “老师,我替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都铎国际艺术经纪公司经纪公关部的协理,杜芳岳。”杨则尧理所当然地为她们穿针引线。“这位是我小学时的钢琴个别指导老师,齐秀苹老师。” “齐老师好,谢谢您来捧场。”芳岳大方地点头、微笑、打招呼。 “你……”猛要说出一个名字,临到嘴边又收起,勉强转了个弯。“你好。” 杨则尧还是注意到齐秀苹刹那间一闪而逝的怪异神情,於是关切问道:“有什么不对吗?老师。” 犹豫了下,齐秀苹还是勉强问了:“你……认识杜湘兰吗?” “我是她女儿。”芳岳回道,眸光湛定。 “哦,我跟她是大学同学,而且都是主修钢琴呢!”齐秀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故人之女。“你母亲还好吗?算算,自从十几年前她来我们学校短期代课之後,我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 “十五年前,家母就去世了。”她淡淡地说。 “啊,什么?这么年轻就……” “是一场车祸意外。”芳岳简单解释。 “是这样么。唉……真可惜,当初她可是我们系上最名贵的一朵花,家境好、人漂亮、钢琴又弹得一级棒,怎么会……”越说,叹息越深,齐秀苹拾眼看向芳岳。“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你现在的模样,跟我记忆里的湘兰,几乎完全重叠……”灵光闪过,齐秀苹忽地扬起了声。“嗳嗳嗳,等等,我好像有印象了,你以前常常跟妈妈到德修来吧?” “嗯。” “那我可能看过你喔,还有他……”齐秀苹指向则尧。“他也是我们德修小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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