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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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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如何?”越接近他要的,果然越欠耐心。 “剑给我,我示范给你看。” 这句话登时让管事警戒起来。“你休想!” “你不用紧张,我没什么武功,寻常剑在我手上对你并不具威胁。”她平静地说,水眸直视着他。“如果你不相信,那这样好了,你拿刀光在我右腕划这口子。受了伤的右腕,就算是用剑也使不上劲儿、这样你放心了吧?” “这………”会有这么简单的事吗?瞧着谈笑自若的薛映棠,总觉得似乎太过顺利了,偏偏右腕受创对她是绝对有害无益的,这让他无从怀疑起。 见他犹豫,薛映棠索性抄起他拥在桌上的家伙,直接往自己的右腕上划了道口子,登时鲜血迸流,泛流在她玉腕上的血尤其显得惊心动魄。 眼见如此,管事确已无可怀疑,遂递交手中的剑。 伤口热辣辣地大量失血,她只得撑着,明明唇色已经逼得掺白,但她笑容犹在,手指握攀在剑身与剑柄间的剑格之上,伤口自然而然对着玉棒。 “到底怎么使用这把剑?你快说!”这姑娘敢情是疯了,那样子会没命的,管事说话的语气忍不住急操了起来。 但笑不语,薛映棠以生命为注,要和自己的猜臆赌一回;如今便是在等待输赢的结果。 断情剑再度射放出耀眼的银白色辉芒,她的笑容渐渐加深,而管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你说今夜是朔日,它……它与一般刀剑并无二样。”他提出指控,却明显少了先前的强力。 “没错!我并没有骗你。”声音因失血而虚弱,但对断情剑的信心却使她的话蕴生了撼不动的坚定。看来,这回她赌赢了。“只是我让剑汲取其他的阴柔之气,如此,它就不再只是寻常刀剑了。” 银白色的辉芒愈烧愈炽,同样面无血色,管事却是惊骇所致。不敢多留,他快步夺门而出,领着一干部下仓皇离去。 “走了……都走了……”她的唇边有朵微颤的笑,失血后晕眩感却越来越强烈,拼着最后的气力,撕下一块襟摆裹住伤口,自点右肩的穴道。 勉力撑着不昏厥,兀自微笑地对着断情剑喃喃道:“我看……我们最好也走吧……” 薛映棠踉踉跄跄地步出房门,至于要走到哪儿去?这已经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操控的了…… 朔夜无月,世界仿佛在一片幽黑沉暗里倾圯成墟。 薛映棠瘫坐在村外的井边,再也无力前进了。见碧流自玉棒缓缓涓出,她还是虚弱地跟卫逐离打招呼:“嗨……” “你!你真是太胆大了。”凝眸着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容,他确实感受到胸口在隐隐作疼。 “放心!死不了的!”扯动唇角却形塑不了一抹微笑。事实上,她倦极、冷极了。“还没学全擎云七式,还没知晓有关你的种种,我不会死的,我舍不得死!” “别说话,留点精神,嗯?” 她很想点头表示应许,无奈力不从心;越来越重的晕眩感让她不得不倚着井壁,夜寒侵入,加上现在失血不少,冷意从四肢百骸狂恣攻进。在最终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他忧伤自责的铁灰色眸子,于是这么告诉自己──“我、不、能、死!” 眼睁睁地看着她软倒在地,卫逐离心头直如火焚刀剜。为了保护断情,他知道,她是以女子阴属的血气替代缺月换得他的现身!而他呢?当此危急之时,他能保护她么?如果连挚爱如亲人的她,自己都无法保护,那么空能驱剑使招又如何? 老天!他真的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看着她气息渐弱却救不了她! 假使可以,同她一般,他亦愿用自己的精魂交换她的血气!假使可以……静静瞅着她,或者,有法一试? “什么!你确定?”男人微微侧低着头,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属下曾以言劝诱,腾格里果然把持不住,有心背叛莲素会。” “嗯。”他轻轻应了声。“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属下理会得。” “将来,莲素会往西域的营商利益,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 “是是!”说话的人喜不自胜,脸上堆满了笑容。“属下对莲素会和会主忠心耿耿,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辜负会主的期望。” “嗯……能这样想最好,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像腾格里那样犯下糊涂事才对。”男人笑了笑,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而他亦没忘记念兹在兹的断情剑。“那把剑呢?” “呕……这……尚无讯息。”答得几分心虚。“属下会尽全力寻找的。” “最好是这样,我的耐心不是无限延期的。”十三年都等了,然而知道断情剑再出的消息后,他却再也无法压下得到它的渴望。“还有,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最好别妄想。” 被会主锐利的眼神吓出一身冷汗,他唯唯诺诺地直应声:“属下晓得!属下晓得!” 日昀明亮,炙热吻上她的脸,唤薛映棠悠悠醒转,睁眼所及,便是在她腕边的断情“姑娘,你……你没事吧?”盯着她瞧的是个村妇。她一早来汲水,就发现井边倒了个姑娘,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我没事。”她立刻小心地收剑入怀,扶着井壁缓缓站起身来,犹自刺疼的额角促她伸手揉了揉,昏沉感尚未检褪尽。 “那就好!”村妇皱着眉,匆匆绕过她迳自打水,然后匆匆离去!单身姑娘倒在井边就是有事,她可不想惹事上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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