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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他摸摸鼻子,窘红着脸承认:“先前,我说要拜师,这请求确实说得太随便了。”

  她回过身来,浅浅一笑:“你明白就好,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嗳嗳嗳!你可别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双手猛摇,齐磊忙解释道:“我想说的是,我不求你立刻收我为徒,但是,给我个机会吧,我会向你证明收我为徒是值得的。”

  “这个……”她蹙紧了眉。

  “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好!”齐磊将食指直挺挺地立在她面前。

  见练如滟兀自低首思忖,久久没有回应。他再接再厉道:“如果,最后你还是觉得不妥,我绝无半句怨言,也绝不再强求。”

  “你……真这么希望拜我为师?”

  “天啊!你竟然怀疑我的真心?难道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齐磊惨呼。

  “你表现得很明显。”她轻轻颔首:“可是我不确定里头有几分认真。”

  “十分!我是十分认真的!”齐磊再度强调。

  他的瞳眸幽深如子夜,却又让人觉得清澈澄明,毫无任何掩饰。说起“认真”两字的炯亮,让人无从拒绝……考虑再三,练如滟决定了:“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

  “太好了!”齐磊二话不说就咕咚跪了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且慢。”她出声阻断:“我只答应给你机会,不代表真的会收你为徒,这叩首拜礼,还是省省吧!”

  “省是不能省,应该说‘先欠着’!”他站起身,从眉到眼、从眼到嘴全是笑弯的。

  怎么有人可以开心成这样──只因为她给了一个机会?瞧他孩子似的情绪表达方式,练如滟不禁微微笑了。

  “咳咳!”她轻咳两声:“不过……”

  “不过什么?你已经为人师了哦,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这种事,万万做不得!”

  笑容可以僵,脑袋瓜、嘴皮子是要替自个儿争取的,绝不能僵!

  想不到,她的“不过”两字竟让他紧张得握拳?练如滟心里觉得有趣,表情却是严肃:“我要怎么做师父,由你来教?”

  “小徒不敢。”

  “那你记清楚了,第一条规矩就是,师父说话时不得任意打断。”

  “小徒明白。”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没有收回前言的意思,齐磊顿时觉得眼前又是一片光明灿烂,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练如滟颔首,接着缓缓说过:“刚刚,我是要提醒你,以后别再淋雨。”

  “是!”齐勇应声的音量,可响亮咧,甚至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师父对小徒好好哦!”

  “好什么?”秀眉拧起,语气转冷;“我只是见不惯有人愚蠢,更不希望愚蠢的人喊我师父。”

  他一愣,随即回复了笑容:“不管怎么说,师父就是对小徒好嘛!”

  “第二条规矩,你最好也牢牢记着。”练如滟面容沉凝。“我对你好不好,不许你放在嘴上。”

  “不放在嘴上,那……这样好了,我……”齐磊眨了个眼:“放在心上!”

  “巧言令色,流气!”凤眼斜瞪,斥声一落,练如滟便转身步出了亭。

  “师父,外头还下着雨呢,你这样会淋湿碍…”唉唉唉,好不容易才能唤出“师父”两字,怎么还是得追着她的身后跑,他的劳碌命,根本完全没有改变嘛!

  温煦阳光在山间流动,为新叶新芽烙上了点点翠亮。

  “过了这座山,再走约莫一个时辰,就到濮阳了。”

  “濮阳是个大地方,应该有不少新鲜好玩的。”齐磊眼睛一亮。

  “我想的倒不是这个。”练如滟看了他一眼。“你脸色不大好,到了濮阳,刚好可以找个大夫瞧瞧。”

  事实上,几天前她就注意到他的状况有异,偏偏这些天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小村镇,没有大夫。

  “我?我怎么会生病?”顾不得头痛欲裂,齐磊哈哈大笑:“师父不必担心小徒,小徒壮得跟牛一样!”

  “跟牛一样又怎地?牛还不是会生病?”

  齐磊冲着她直干笑。呕,他拜的师父果然眼睛锐利呐!可是,现在绝不能承认生病,他必须证明自己身为徒弟的价值。试问,哪有刚拜师父没几天就得病,甚至让师父照顾的?这样实在太糗了!更何况,不过是个小小的风寒……对!不过是个小小的风、风、风……“哈啾!”石破天惊的喷嚏,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揉了揉不争气的鼻子,笑得益发尴尬。

  “再逞强嘛!”

  “师父,我真的不用着大夫啦!”大手在她面前使劲地挥:“嘿嘿,但师父对小徒的关怀,小徒绝对……”话才一半,齐磊倏地收口,往旁边偷眼一觑──呼!好险好险,差点就犯了师父的规矩呐!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不希望你给我添麻烦。”练如滟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语气淡漠地做了澄清,为的就是将两人间的关系拉远些。

  齐磊耸耸肩,对她的话丝毫不在意。无论师父用什么样的方式表达、什么样的外衣去包装,他就是认定师父关心他!

  暖烘烘的感觉,让他蓦地想起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师父,可不可以停一下?一下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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