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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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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沮丧没错,闷在胸口的不快感就是沮丧,自己曾经用生命呵护的珍宝在离开他之后变得如此灿烂,心里的感受不可能是得意。这是人性,非他小气。 这些年来,虽然和前妻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没联络,但他非常了解她的生活,大到出国旅游,小到伤风感冒,母亲一定仔细回报,却唯独漏了她学会开车的事,当他看到娇小的她坐在休旅车驾驶座上,像个主宰一切的国王时,那种心境上的冲击也够精彩的了。 莫非他想看到她穷愁潦倒的模样?当然不是,但,至少要表现得还需要他,至少不能比分手前更快乐、更有成就,至少,不要离那个圆圈那么远…… 他是小气的男人,他是沮丧的男人。 祁迈肯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抬头仰望星空,没有霓虹灯的光害,花莲的星星显得可亲多了,热热闹闹布满整个夜空。 这就是花莲,有她在的花莲,夺走母亲“娇贵之气”的花莲,这些年来母亲虽然带着小宇台北、花莲两地奔波,却从不曾抱怨过,反倒是这两个月留在台北复健,她嘴里念的、心里想的全是花莲。番茄成熟了吗?什么菜是不是可以采收了?每天和前媳妇通电话,关心花莲家里所有的事,更没忘告诉前媳妇自己有多么想回花莲…… 他所熟悉的母亲是个冷情且吝于表现关怀的人,但却在跟随前妻来到花莲生活后变得亲切热情,这一切的改变,他怎能不沮丧? 他是儿子,他是她前夫。 这两个女人世界的中心曾经是他。 祁迈肯沉着脸,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女人。 “没吃饱吗?”梁若榆问,他像踩到狗大便一样,脸超臭。 “吃很饱。”他冷冷应道。 “喔……那怎么一脸不开心?” 他需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吗?祁迈肯面无表情,指了四周一圈,问道:“成绩不错?” 梁若榆扬着嘴角,焕发的表情有掩不住的得意,突然发现再多的赞美都比不上前夫这句“成绩不错”,呵,有种释然的快乐……“还不错吧,我有一群一起拚命的工作伙伴。” 他双臂环胸,眉头皱到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你很开心拥有这一切?” 火气干么这么大啊……“我不该开心吗?这是丰硕的果实呢!” 他冷哼了声。“很显然离开我之后,你过得挺不错的!” 哎呀,他在不开心什么?莫非要看她过得惨兮兮他才开心? 俗话说得对,男人都是饱暖思淫欲的家伙,既然吃饱了,会想做什么呢?年轻貌美的小女友被婆婆赶到三楼客房,他独自住在二楼客房,唉,可怜的男人,肥美的羔羊在眼前却吃不着。婆婆的做法太强势了,没人阻止得了,但,说真的,与其跟前夫尴尬地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宁愿帮这对爱侣想法子,将他们送进市区的饭店。 六年没见的人,管他内心的波澜是什么,管他是不是肯定她的成就,她宁可维持陌生的关系。 梁若榆平静地看着英挺迷人的前夫,沉声道:“市区有一家商务旅馆,去年年初才开幕,精致又干净,老板是我的老客人,我可以帮你和夏小姐‘乔’一间房间,至于婆婆那边我会搞定,婆婆一向早睡,等她上楼,你和夏小姐就可以走了。” 她的语气轻松,甚至有些绝情,好像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我不是来度假的。”他说,语气也很冷。 她耸耸肩,表情很讥诮。“那你来花莲做什么?打官司吗?” 他直直看着她,宣布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花莲的原因。“小宇的事。你必须知道,这才是我来花莲的重点。” “小宇怎么了?”梁若榆皱起眉头,脸上讥诮的表情不见了。 祁迈肯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成四方的纸,递给前妻。 梁若榆屏气将纸摊开,诡谲的气氛震得她揪心,抬头是台北市某家医院,那是一张医生证明书,证明对象她并不认识,病症上写着挫伤和一些医学名词,好像是验伤单,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前夫。 “小宇和同学打架,对方家长带孩子验了伤,准备提出告诉。” “告诉?!”梁若榆整个人无力地滑坐在地,手中的纸飞了,她傻愣愣地看着风将验伤单吹到庭院的另一边,却无力拾回—— “小宇才六岁……”她双唇颤抖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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